她不觉得这老太婆真的是为了帮自己。
只是别人耍了手段，自己只有亲身经历了才能知道深浅。陆昭昭没什么背景和人脉，以身入局、伺机而动是她最好的解决方案。
老太太看她这么痛快的就答应了，嘴角都快压不住了，嘴上一个劲儿的夸着陆昭昭乖巧懂事，将摆在自己榻边的糕点和首饰都塞给了她。
陆昭昭一边装作受宠若惊的收下，一边心中腾起疑虑。
她原先以为这老虔婆可能是让自己出个苦力，然后让陆良栖或者陆楚楚顶个名，占了自己的功劳，可看她的表情，自己要去闯的阴谋明显于她来说是个极为有利的事。
塞给自己那些东西，无非就是高兴坏了，觉得自己能同意事个极好的事情。
是什么呢？
陆昭昭脑中疯狂盘算，面上却不显，还有心思去左一句右一句敷衍她的询问。
“昭昭啊，明日去的时候记得要穿的清雅些，那里毕竟是寺庙，还需要你多注意些，不要给相府丢了人，”老太太似乎是太高兴了，这句叮嘱脱口而出后脸上立刻浮现了懊悔之色。
“嗯？什么？”一闪而过的神色被陆昭昭敏锐的捕捉到，但她仍笑眯眯的装傻，“那楚楚妹妹去么？”
“她……她应是不去的吧。”老太太本就懊悔自己多说话，想找什么话题掩盖过去，如今陆昭昭主动询问，她自然是顺着将话茬引到了别的地方去，“他们都没有去寺里的打算，你若是怕自己一个人出门，我可以将王妈妈派给你。”
怕是为了更方便的谋划些什么吧。
陆昭昭看破却不说，装作惊喜状：“真的吗？太好了，祖母，你真好。”
王妈妈与老太太相视一笑，脸上的深意一闪而过。
兴许是没想到这么顺利，陆昭昭只在祖母院里呆了半刻钟，老太太便哈欠连天了。
只是不知为何，一向很会看人脸色的陆昭昭这次没有主动提出要离开，而是对她的哈欠视而不见，还有越聊越嗨的势头。
王妈妈陪笑陪的脸都僵了，又过了半柱香时间，才终于忍不住开口：“哎呀，老太太，您该睡觉了，今日怎的精神头这般足，难不成是因为昭昭小姐来了？”
这话说的，既告诉了陆昭昭现在老太太该休息了，又侧面说了老太太对陆昭昭的喜爱之情。
原主就是这么被唬住的。
王妈妈本来以为陆昭昭应该立刻赔罪离开，没想到这人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一脸严肃的睨向自己：“王妈妈，祖母纵着你，你才能在这儿全须全尾的伺候，否则一个奴婢，敢插主子的话，几条命也不够罚的。”
王妈妈被这突然的攻势搞的自乱阵脚，结结巴巴开口狡辩：“昭昭小姐，老奴只是——”
“揣测主子心思是好，可你口口声声将祖母晚睡的原因归咎于我，不知道的还以为昭昭是诚心不让祖母休息好呢，”陆昭昭厉声打断她，“将自己的猜想套在祖母头上，纵使祖母纵着你，我也断断不能让一个奴才越过了她去！”
老太太一愣，不知道怎么就成这般僵局了，坐直了身子，沉下脸来：“好了，她插话是有错，但毕竟也是为了我好。”
“您也太好说话了，这老奴如此强势，说不定在外还能假借着您的由头搞事呢。”陆昭昭见她这么说了，也没了脾气，轻哼一声，拽住老太太的衣袖撒娇。
这话刚好戳在了老太太的痛处上，她在府中“不染尘事”，想做什么要什么都得经由王妈妈之口，也难保不怀疑王妈妈会不会有自己的私心。
于是老太太瞥了一眼百口莫辩的王妈妈，淡淡道：“就罚半个月例钱长长记性吧。”
陆昭昭见好就收，突然也就有了眼力见儿，看了眼外边高悬着的月亮：“时候不早了，昭昭回去准备一下东西，明儿一早好去寒山寺，祖母早些休息吧。”
也不用王妈妈再送出门，她一溜烟跑没了影。
陆昭昭拿着老太太送的东西，特意绕了个远路，从陆楚楚的小院外经过。
以陆楚楚那种性格，无论陆昭昭要去哪儿，肯定是要派人盯紧了的，从老太太院里探不出什么消息来，可以从陆楚楚院里迂回试探出来。
不需要陆楚楚亲眼见到自己，只要她院里的丫鬟看到自己捧着珍宝食物出来，就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等到陆昭昭回院时，芸香已经等在会客厅了。
见自家主子回来，芸香立刻站起来，迎了几步，嘴上还嘀嘀咕咕的：“您怎的就自己去了，万一老太太那边……”
话说到这儿，她自知多言，戛然而止。
“是给我设了个套。”陆昭昭也不在意，能有个聪明人跟自己一起商讨对策是好事，“如今你我一荣俱荣，我也信任你，才将这事儿跟你讲了。”
兴许是从未被如此看重过，芸香脸上闪过一抹感动之色：“您交代的东西我都置办好了。”
“全部？探子和贴身护卫都弄来了？”闻言陆昭昭扬眉，有些诧异地转头正眼打量芸香，“你可以啊。”
“奴婢从前听府里人说过，城外有个黑市，什么都卖，我就去那边看了看。”芸香被这么夸的有些不好意思，将怀里剩下的银票递给了陆昭昭，“他们本还有人跟着我，但我幼时跟着乞丐学了些甩脱的法子，如今也全都用上了。”
捡到宝了。
这么牛的经纪人——哦不，贴身丫鬟，简直可遇不可求。
“找两个探子，看着陆楚楚院里和老太太院里的动静，小心为上，万一遇到府中其他的探子，先走为上，”陆昭昭点了点头，将手中还没捂热乎的簪子递给芸香，“赏你的，跟着本小姐有钱赚。”
财帛动人心，作为一个已经独立开工作室的明星，她深知尊重一个人才的最好办法就是，给他足够的酬劳，让他心甘情愿的留下。
果然，芸香眼睛一亮，再说话时多了几分欣喜：“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