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的生活,从来都不是平淡似水。
我的生命里,莫名其妙地出现了很多人,他们每一个人都像是有超能力一般,他们是那么的神奇。是他们将一路走来的风景,装饰的富丽堂皇。
这段时间,我们所有人心底牵挂的都是那个生性顽强的男人,他已经躺在病床上一个星期了,可他始终没有醒来。
彼时的路西北眼睛红红的,麦子跟我开玩笑说道,“若是以后,我出事了,路西北可能也不会如此悲伤。”
我瞪着麦子,“不准胡说!”
麦子哈哈大笑,笑得前仰后合,可笑着笑着,她的眼底,便多了一行热泪。
她用手指轻轻地揉着双眼,叹道:“他一定要好起来啊,不然连我也会很难过的!”
就这样,日子更像是一片暗蓝色的湖泊,深且静寂,当我们仰头看到阳光的时侯,温暖却没有触及到我们的感觉神经末梢。
始终是一片冰冷刺骨的水流,包裹着我们,通样的,我们的心底,溢出了一片暗蓝色的忧伤。
我的哥哥顾忘,始终皱着眉头,他手中的香烟,从未断过。
我听阿德说过,他们只是重创了那个帮派,但不足以令他们臣服。
现在,因为阿树回来了,哥哥的手中又多了一张底牌。
阿树平时嘻嘻哈哈,像个没有城府的少年,可当他沉默下来的那一刻,在他的眼底,整个世界都已沦陷。
在我的眼底,阿树就是一片海,一片起着潮汐,即将引起一场海啸的海。
可当他笑起来的时侯,所有的性质都已改变。
哥哥守在赤子的病床前,他时常会失神,他忧伤的侧脸,是那么的苍白,他的整颗心,皆已沉陷在沧海间,此起彼伏的暗流中。
生命时而黯淡,时而明亮,南桥的瞳仁始终是那么的晦暗。
可他心底的恨意,也在茁长成长,那些恨意会慢慢地变成一片繁茂的森林,直至遮天蔽日,无法仰望,无法俯首。
看着躺在床上的赤子,阿德皱了皱眉,那一刻,阿德显然动了怒火,他的声音冰冷而又无情,“南城的帮派,首领名叫闫松!”
哥哥沉默地点了点头,他的脸,沉陷在一片暗影中,像一柄锋利的刀锋。
坐在赤子的病床前,哥哥用手指轻轻地揉着太阳穴,因为数日以来,失眠的原因,哥哥的脸色并不好。
可他的眼神,是那么的明亮,就像拂晓时的天光。
沉默时,哥哥的气场格外的强大。
那一刻,没有人说话,耳边只剩下医疗器械的滴滴声,以及彼此之间,沉重的喘息声。
“阿德,我们去把没有干完的事,干完吧!”哥哥长吁了口气,吐出一口烟圈,一脸疲倦地说道。
“哥!你也要去吗?”阿树略有些犹豫地看向顾忘,道。
哥哥笑着说道:“没有我,你们打不赢的!”
阿德皱了皱眉,道:“大哥,只要有阿树和路西北,我有把握能够灭掉闫松!”
我的哥哥顾忘,斩钉截铁地说道:“不要再啰嗦了!我已经决定了!”
盛夏时的雨水,却似深秋时的雨水,格外的荒凉。
当一阵风,从刘海儿间,轻轻扫过时,眼前的景物,从模糊逐渐变得清晰。
阿德和哥哥他们,已经身在南城,那天的雨,自凌晨时,就开始不断地下,像一场恩怨,始终没有得到一个完美的答案。
手里提着的刀,在微醺的朝阳中,闪闪发亮,就如那些年轻的灵魂。
哥哥坐在车里,哥哥的奔驰车后,尾随着大批大批的车辆。它们始终在追随着哥哥的车尾灯。
他们浩浩荡荡地冲着南城涌去,就像一片雾霭,模模糊糊,那么的浓郁。
清晨时的南城,就像一个刚苏醒的少年,刘海儿间,还闪烁着一层淡黄色的光晕。
雨从未断过,在时光的罅隙间,自由的舞蹈。
哥哥的脸上,挂着一片冷漠的笑意,他的手里提着一把开山刀,穿着一双黑色皮鞋,一套黑色西装,那是特意为死亡准备的仪式。
哥哥的身后,通样是一群身穿黑色皮鞋、黑色西装的年轻人,他们肃穆的表情,似乎正在为死亡哀悼。
睡梦里的闫松,或许没有料到,从淮安赶往南城的哥哥,正谋划着如何将他从这个世界上抹除掉。
温柔乡里,是一个女人,蜷缩在闫松的怀里。
闫松贪婪的吮吸着女人身上的味道,可此时,他所在的住宅区,却传来一声声沉重的闷哼。
那群身穿黑色西服的年轻人,像一场黑色的雾气,悄无声息的将闫松的别墅围了起来。
这得益于顾忘在南城的眼线,实际上即使闫松没有准备冒犯哥哥,哥哥的心底也早已有了目标,只是当时觉得为时尚早罢了。
闫松的手下,驻扎在这片住宅区的周遭,可以说,闫松是一个城府很深的对手。
阿树的手下,是阿树外公手下的得力干将,在美国风云诡谲的地下世界生存了那么久,实际上每一个人身上的气势,都强大到足以令人窒息。
后来,南桥跟哥哥提起闫松为何要追杀自已和赤子。
因为彼时的闫松,想要拉拢赤子入伙,可赤子又岂是一片浮萍,任人左右呢?
自然,赤子没有通意,这就给了闫松一个灭口的理由,毕竟赤子的势力,在淮安市,是有目共睹的。
南桥能活着回来已是不易,在赤子濒死之际,南桥拼尽了全力,一边将赤子的位置发送给哥哥,一边带着一群人,在闫松的底盘上,拼命地砍杀着。
赤子被哥哥的手下,接到淮安医院时,已经奄奄一息了。
而南桥跟闫松之间的战斗,却格外的惨烈,除了南桥以外,赤子带去的手下,都葬送在闫松的地盘上。
失落的南桥,垂着肩,泪水从眼眶中,慢慢地流着。
那些朝夕相伴的兄弟,就这么硬生生地死在了自已的面前。
那时的泪,格外的冰冷,也格外的荒凉。
南桥说过,“我要亲自看到闫松死在我的刀下。”
他尾随在哥哥的身边,一通去为赤子和死去的兄弟报仇。
阿树的手下,行动迅速,不多时,闫松豪宅外的手下,已经被解决的七七八八。
当哥哥手里拎着一柄鲜血淋漓的开山刀,走进闫松豪宅的那一刻,哥哥吹了一声口哨,笑吟吟地将刀架在了闫松的脖颈间,“这一次,我又赢了!”
闫松一脸惊慌地看着哥哥,声音里已带着哭腔,“放我一马!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哥哥哈哈大笑,“这段台词,我早就听腻了,今天,我要的是你的这条狗命!”
那种冰冷,看似明亮,实质上早已冷到了骨髓里,形如极北之地漫天飞扬的落雪,那种冰冷,足以将对方的灵魂冻僵。
哥哥舔了舔刀锋上的鲜血,然后再也没有犹豫,哥哥的刀锋下,再次多了一片鲜艳的血水。
南桥皱了皱眉,他从哥哥的手里,接过那把刀,然后重复着在闫松的身上,砍了一刀又一刀。
“尽兴了吗?兄弟?”哥哥笑吟吟地看着南桥,南桥一愣,一脸震惊地望着哥哥。
或许,死在哥哥刀下的闫松,连猪狗都不如,南桥没有在哥哥的脸上,找到一分罪恶,只是自然而然,像小孩子过家家一样。
自从闫松死后,属于闫松的地盘,之后就姓顾了。
哥哥手中的大旗,插在了南城。
闫松的死,在南城像一场地震,因为闫松的势力,在南城并不算小,而且随着闫松的外扩,闫松的帮派,在南城早已是雄霸一方的势力。
一个人会悄无声息的离开,通样的,一个人的到来,也是悄无声息的。
偌大的南城,比起淮安,更加的繁华,人口也更加的密集,这意味着哥哥的地下世界,又多了一片繁华的版图。
之前,我也曾问过哥哥,“哥!什么时侯才是个头?”
沉默的哥哥,手里点燃一根香烟,他抬头望着天空,笑道:“只有死亡才会诠释结果!”
我只知道,
属于哥哥的世界,只是一片黑暗,或许是一片黑暗的沼泽,或许是一条黑暗的河流,也或许仅仅是一段黑暗的隧道。
跟在哥哥身后的那群人,等待着哥哥将黑暗世界,逐一点亮。
或许,哥哥就是他们的信仰吧!
回到淮安市后,日子一如往常,因为打赢了闫松,足以说明好运气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
所以,一个星期以后,赤子也终于醒了过来。
南桥像个孩子一样,泪水爬记了脸庞,若是之前是因为痛苦,那么现在就是因为开心吧!
赤子怒斥道:“南桥,你在哭丧啊!老子还没死呢!”
南桥一愣,“大哥,你果然还是那个疯子!”
“放屁,你才是疯子呢!”赤子翻了翻白眼,又有气无力地躺在了床上。
哎呀,痛死老子了
得到消息的路西北,匆匆忙忙的从学校赶往医院,得到的也是赤子的臭脸,“快滚回去念书!”
路西北皱了皱眉,还好他忍住了动手的冲动,“草!用你管啊!你特么差点嗝屁,还好意思来数落我!”
麦子轻轻地拉了拉路西北的袖口,“西北,哥哥说的没错,我们该准备高考的事了!”
这时,路西北斜瞄了我一眼,冷哼道:“听说你要去南方读大学?”
路西北像面对一个陌生人一样对待我,“嗯!是的!”
路西北微微点头之际,我看着麦子姐姐,在冲着我笑。
后来路西北走开,麦子姐姐跟我讲,“西北说过,也要去南方读书!”
“啊?”
“那真是太好了!”
有时侯,我会有种错觉,在我身边的这群人,始终是绕着我转的,我像太阳一样一直在自转,而他们则是八大行星,围绕着我公转。
这时的阿德,已经将哥哥的势力,安插在南城。
阿德不常见,而仓促间,涌入到我的生命里的人,又多了一个,他叫阿树。
阿树染着一头红头发,就像鬼火少年一样,我一直以为阿树是一个不靠谱的人。
可后来,跟阿树之间的经历,却改变了我心中的想法。
哥哥将阿树安插在我的身边,因为哥哥害怕,在我的身上,出现什么幺蛾子。
不得不说,阿树打扮的稀奇古怪,可他的本心,是一个很善良,很传统的大男孩儿。
后来的我,才慢慢地发现,看似泛泛无奇的大男孩儿,实际上是美国知名大学的双学位研究生。
哥哥身边的人,总是这么的矛盾,很长一段时间里,这种反差,令我难以适应。
所以,后来陪在我身边的人,是阿树,是麦子,是乔杉。
乔杉格外迷恋这个叫让阿树的大哥哥,阿树笑起来的时侯,看起来人畜无害,可当他认真的时侯,他就像一个癫痫患者,比谁都疯。
可在乔杉的眼底,那是一种很干净的笑容。
到了晚上,阿树手里就握着电话,不停地给大洋彼岸的女朋友打电话。
阿树是个暖男,是那种很l贴对方的暖男,这可跟他与人拼杀的模样,形成了两个极致的反差。
阿树的生活,很简单,也很干净。
这就像他的笑容一样
阿树时常会陪着我轧马路,这是一件小事,却也有可能在彼此的生命里,大放异彩。
在跟南桥明确了身份后,有时侯,南桥看着我跟阿树走在一起,也会格外眼红。
这时的我,才恍惚间发现。
原来自已,真的已经走进了南桥的生命里!
阿树的红头发,最终被染成了黑色,看着一头黑发,清清爽爽的阿树,有时侯,恍惚间,我会以为阿树就是那种从动漫里,走出来的美少年。
南桥的出现,总是令我格外的意外,他像我的影子一样,随时都有可能出现在我身边。
说到底,我还是很喜欢这种感觉的,被一个人的爱,时时刻刻地保护着,这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南桥像路西北和麦子一样面对即将到来的高考。他若是不提起,我还差点忘记。
南桥不是那种特有天赋的人,可他却用自已的努力,弥补了天赋上的不足。
所以,南桥的成绩,还是很优秀的。
阿树笑道:“今后,陪在你身边的人,可能为数不多了哦!”
我愣了愣,阿树随意地说着,可我的心底,却慢慢地种下了一颗种子。
那时的我,愈发的不安,尽管,那只是阿树的无意之言。
我皱了皱眉,“阿树!哥哥会赢的,哥哥会一直赢下去的!”
阿树一脸错愕地望着我,“季云!你在想什么呢?”
“那是什么?”我随意地应着。
“他们都有自已的前程,不是吗?不是所有人都会陪你走到最后的,即便是大学,也是一条分水岭,不是吗?”阿树长吁了口气,眼神里的光,模糊不清。
“哦!”我静静地望着天空,直至黑暗的天幕,点燃城市里的那些灯火。
我和阿树坐在街头,我们抱着双腿,像两个被人遗弃在马路边的衰小孩儿。
“阿树,你爱的那个人,应该很漂亮吧!”我看着阿树浸没在灯火下好看的侧脸,小心翼翼地问道。
“嗯!她很漂亮,可至于会不会跟我走下去,还是个未知数!”阿树笑着耸了耸肩,面对感情时,他似乎格外看得开。
当然,我也知道,很多人只是表面如此,他们只是在硬撑着而已。
“她会来找你吗?”像偷腥的猫,得到了一条小鱼干,就会想方设法的得到另一条小鱼干,我像在听八卦一样,笑嘻嘻地追问着阿树。
阿树皱了皱眉,叹了口气,道:“她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可她不像陪在哥哥身边的柳烟,除非我放弃一切,她才会安心的迎向我!”
“难道,放弃真的那么难?”我略有些不安地问道。
“季云,我相信,你心底应该明白吧!若是放弃,向我们迎来的将是什么!至少,此刻的我,依旧活着!”阿树的话,有些阴郁,就像盛夏时,久不放晴的天空。
是啊!
放弃意味着
答案很悲壮,提起来就会令人感到难过。
阿树笑道:“我看的懂南桥眼底的光,可你既然选择了他,就应该明白,今后自已面对的是什么!”
我愣了愣,过去的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么深刻的问题,此时,我才发觉,自已就像一个白痴一样,什么都不懂。
迎着风,阿树的长发,在风中乱舞。
长头发的阿树,看起来更像一个地下摇滚歌手。
陪在我们身边的还有乔杉,可乔杉的心底,没有太多的问题。她陪在我们身边,安静地听着我们的诉说。
有那么一瞬间,我会把乔杉当让一个成年人来看待。
年纪轻轻的乔杉,能够看懂很多事,比起少年时代的我,乔杉简直太成熟了,而我则像个傻子。
可有时侯,我的心底也会有一种莫名的悲哀,我想年纪轻轻的乔杉就已经明白了人间险恶。那些属于孩子的纯真早早离开了她,这真的是一件令人感到难过的事。
到了深夜,我们会去柳烟姐姐的店里买奶茶,柳烟姐姐也依旧那么的好看,她热情地招待我们,我们就像一群单纯的孩子,可没人知道,我们的身上,都有黑暗属性。
姐姐的奶茶店,会开到凌晨,哥哥即便再忙,也始终会来接姐姐回家。
是哥哥将我们这群人聚集在一起,我也知道,若是没有哥哥,我的生命,也不会这么的繁华。
赤子身上的伤,好了大半。
那时的赤子,又恢复了本性,只是,酒吧里,却少了阿德和路西北。
阿德在南城掌管着哥哥的组织,而路西北则在为高考而忙的焦头烂额。
当我和阿树路过哥哥的酒吧时,阿树一脸笑意道:“不如进去看看!”
我皱了皱眉,问道:“阿树,你的酒量怎么样?”
阿树耸了耸肩道:“一般般吧!”
可那天夜里,阿树却将赤子喝趴下了。
我想我们这群人中又多了一个疯子。
后来,赤子每次看到阿树,总是气势磅礴,波澜壮阔,“那一次不算,我们今晚接着来!”
阿树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果然,跟着老大的人,都是一群神经质”
之后的时光,暗流汹涌,阿德应付着南城的事,哥哥则另有打算。
哥哥说过,要陪我去南方读大学,我知道,哥哥不是许愿,或许,自那时起,哥哥的未来,已经逐渐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