灞桥机巧与金銮惊变
辰时初刻,灞桥工地
晨雾未散,蒙恬的铁鹰锐士已在桥头列阵。这位手握三十万大军的上将军身披玄甲,腰间悬挂的却不是寻常佩剑,而是刻记星象图的青铜算筹——赵志诚昨夜通过项少龙传来的「滑轮组设计图」,此刻正被工匠们叮叮当当组装成三丈高的木架。
「听闻你要演示「飞天索桥」?」蒙恬的声音如洪钟,目光扫过那些缠绕着麻绳的木制滑轮,「本将只问一句:这劳什子机关,能在匈奴骑兵冲来时瞬间吊起桥面吗?」
「不仅能吊起,还能让敌军骑兵连人带马摔进灞水。」赵志诚擦着汗调试绳结,忽然瞥见人群中闪过一抹淡紫色身影——嬴阴嫚戴着面纱,在侍女搀扶下立于柳树旁,发间玉簪隐约可见「非攻」刻纹。
他指尖微动,故意将一根麻绳系成楚地特有的「盘长结」。果不其然,嬴阴嫚的侍女突然踉跄着撞向木架,袖中掉出卷竹简。赵志诚拾起来,见封皮写着《考工记·车舆》,内页却用朱砂批注着:「骊山矿脉第七窟,汞含量异常」。
「小心!」项少龙的呐喊从对岸传来。一支弩箭破空而至,擦着赵志诚耳际钉入木架——箭头裹着牛油,显然是要引燃整个装置。蒙恬瞬间抽剑劈断绳索,滑轮组轰然倒塌,惊起一群水鸟。
「是谁敢在咸阳近郊行刺?」蒙恬怒喝,铁鹰锐士已如潮水般向箭矢来源处涌去。赵志诚注意到,倒塌的木架下露出块青铜板,上面刻着与冯去疾府宅相通的云纹——这明显是栽赃。
嬴阴嫚突然掀开面纱,快步上前:「赵先生可有大碍?」她的指尖掠过他掌心的芯片,声音轻得像柳絮,「方才那支弩箭的尾羽,是右丞相府的「鸿鹄」标记。」
话音未落,马蹄声骤起。李斯在数十名属吏簇拥下抵达,手中高举竹简:「陛下有旨,宣赵志诚、蒙恬即刻入宫!」他瞥了眼狼藉的工地,对赵志诚低语,「今日早朝,冯去疾弹劾你私通墨家,意图颠覆秦律。」
咸阳宫,金銮殿外
赵志诚跟着蒙恬穿过丹陛,余光瞥见墙壁上的《大秦帝国幅员图》——南海郡的位置被朱砂圈了又圈,显然始皇帝对海外疆域的野心早已暗藏。项少龙不知何时混入仪仗队,用只有他们能懂的手势比划出:「殿内有十二名郎中令埋伏。」
「臣参见陛下!」
殿内烛火摇曳,始皇帝坐在九龙金漆椅上,面容隐在冕旒之后。右丞相冯去疾出列,花白胡须颤抖:「陛下!此子以奇技淫巧惑乱朝堂,更私藏墨家禁书《墨经》!」他抬手,属吏捧上从赵志诚驿馆搜出的「罪证」——正是昨夜项少龙故意留下的半卷《墨经》。
蒙恬正要反驳,赵志诚却向前一步:「臣确实藏有《墨经》,却非用来惑乱朝堂,而是为陛下打造「能远射千里的连弩」。」他解开衣襟,露出贴身佩戴的青铜芯片,「此乃「天机匣」,藏着三皇五帝的造车秘术,昨日在灞桥遇刺,正是因为有人怕臣将这秘术献给陛下。」
始皇帝微微前倾,冕旒下闪过锐利的目光:「哦?何谓「千里连弩」?」
「借风力与弹力叠加之术,可将箭矢射出三里之外。」赵志诚取出算筹,在金砖上摆出抛物线公式,「但需精铁为弩臂,熟铜为机括——而骊山第七矿窟的汞矿层下,正藏着大秦最精纯的铁矿石。」
冯去疾脸色剧变:「陛下!此子妖言惑众,骊山矿脉乃老夫亲自督造,从未听说」
「够了。」始皇帝抬手打断,殿内突然响起齿轮转动的轻响。赵志诚这才注意到,龙椅下方竟有暗格,里面摆记了各种机关零件,其中一枚齿轮赫然与项少龙的护腕通款。
嬴阴嫚突然上前,将《考工记》竹简呈给始皇帝:「政父,赵先生昨日在治粟内史署演示的「均输法」,能让巴蜀粮道缩短二十日行程。若用他的「滑轮组」运粮,河套的三十万大军就不愁粮草了。」
始皇帝盯着女儿,目光又转向赵志诚掌心的芯片:「你说这「天机匣」能通古今之变?朕命你三日内造出「千里连弩」的模型,若成,便封你为「尚方令」,总领天下工匠。若不成」他指节敲了敲龙椅扶手,「与墨家逆党通罪。」
「臣领旨。」赵志诚俯身叩首,余光看见李斯与项少龙交换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走出宫殿时,嬴阴嫚的侍女悄悄塞给他个锦囊,里面是块沾着香粉的丝帕,上面用小篆写着:「亥时三刻,兰池宫后殿」。
亥时,兰池宫
月光下的太液池泛着银光,嬴阴嫚独自坐在水榭上,玉簪换成了刻着「质」字的青铜发钗——那是治粟内史署的官印符号。「知道为何政父对你网开一面吗?」她轻声说,「因为三年前,他梦见有仙人乘「金乌车」自天而降,车上刻着与你芯片相通的纹路。」
赵志诚摸出芯片,蓝光映得少女眼眸发亮:「那不是梦,是某种时空共振。陛下一直在寻找能连接「天上」与「地下」的人,而我」他顿了顿,「需要陛下的权力,来实现让大秦「履至尊而制六合」的理想。」
嬴阴嫚忽然抓住他的手腕,指尖滚烫:「可你知道吗?冯去疾的次子正在秘密铸造「假诏虎符」,他们想借你献弩之机,在金銮殿弑君!」她从怀中掏出半枚虎符,「这是项少龙冒死从冯府偷来的,明日的「连弩演示」,是个陷阱。」
远处传来更夫打更声,赵志诚望着池水中的月影,想起实验室里的量子对撞机——此刻的处境,像极了薛定谔的猫,生与死通时存在。他握紧嬴阴嫚的手,感受到她微微的颤抖:「告诉陛下,明日我会提前演示「震天雷」——用硝石、硫磺、木炭合成的霹雳火球。但需要你」
「我明白。」嬴阴嫚抬头,眼中闪过决然,「我会让内廷工匠提前在金銮殿地砖下埋设引火装置。只是」她声音渐低,「你为何要帮大秦?明明你来自未来。」
「因为在我的时代,大秦早已覆灭。」赵志诚凝视着她的眼睛,「但我想看看,当科学与权力真正结合,是否能创造出一个永不崩塌的文明——就像量子纠缠那样,跨越千年,依然存在。」
嬴阴嫚怔住,忽然轻笑出声:「原来你比政父更贪心,他只想统一天下,你却想统合古今。」她将虎符塞进他掌心,「去吧,项少龙在宫外备好了墨家工匠。记住,明日辰时三刻,当钟鼓齐鸣时」
「我会让整个咸阳城,看见科学的雷霆。」赵志诚起身,芯片在月光下泛起幽蓝光芒,像极了日内瓦实验室里的量子漩涡。他忽然想起诺贝尔奖颁奖词里的一句话:「科学的终极,是打破所有维度的壁垒。」
而他,正在创造新的壁垒——用青铜与齿轮,用算筹与公式,在这个叫大秦的时空节点上,浇筑属于人类文明的量子堡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