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香格里拉大酒店外，簇拥的豪车闪烁着金属光泽。林默坐在帕拉梅拉里，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击。一周前，他还只是那栋大楼里可有可无的一名员工；现在，他带着近两亿资金回来了。
他看了眼腕表——19:27，离年会开始还有三分钟。掌心渗出一层薄汗，他抽出纸巾擦了擦，又习惯性地摸了摸内兜里的黑卡。他深呼吸一次，推开了车门。
“林总！您可算来了！”王岩从大厅小跑出来，扯了扯自己的领带，“已经按您要求安排好了座位，就在董事长旁边。”
“股权的事情搞定了？”林默边走边问，注意到大厅里几个老同事看向自己时惊讶的表情。
“都办妥了，”王岩压低声音，同时不自觉地加快脚步，“通过离岸公司收购的10股份已经过户完成，您现在正式是公司第三大股东。”
林默微微点头，不确定自己是该表现得趾高气扬，还是保持低调。一个念头闪过：如果没有黑卡，自己现在可能正站在人力资源市场的队伍里，等待下一份工作机会。
会场内，水晶吊灯的光芒洒在林默肩上。他穿着那套价值80万的杰尼亚定制西装，手腕上的百达翡丽随着动作闪烁。好几双眼睛投来好奇或惊讶的目光。
“林、林默？你怎么回来了？”小王端着香槟杯，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听说你……”
“被裁员了？”林默微笑着接道，“是啊，不过现在情况有点变化。”他拍了拍小王的肩膀，径直走向主桌。
董事长赵明正和几位高管攀谈，看到林默走近时，眉毛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
“赵董，”林默伸出手，“我回来了。”
赵明困惑地与他握手：“林默？你怎么会……”
“他就是那个…新来的大股东？”旁边戴眼镜的财务总监半掩着嘴，惊愕道。
赵明的表情瞬间凝固。他当然知道最近有人通过离岸公司收购了公司10的股份，却怎么也想不到是眼前这个刚被裁掉的员工。
“咳咳—赵董，您看看这季度的业绩报……”李国强大步走来，声音在看到林默时戛然而止。他干咽了一下，手中的文件夹微微颤抖。
“噢，李总监，”林默转过身，语气平静得不自然，“好久不见啊。上次聊到哪儿了？对了，科技园项目的事，后来进展如何？”
李国强额头渗出细密汗珠，眼镜都快要滑下鼻梁。
赵明敏锐地察觉到了两人之间诡异的气氛：“李国强，科技园项目怎么回事？”
“没、没什么特别的，都在按计划……”李国强后退半步，椅子腿磕到他的小腿，发出闷响。
会场扩音器里传来刺耳的啸叫，然后是司仪激情洋溢的开场白。林默在董事长旁边的位置坐下，不经意间捕捉到周围人悄悄投来的探究目光。
李国强站上台，调整了领带，但仍然能看出他脖子上青筋暴起：“……在过去一年里，我们部门实现了35的增长，这归功于团队的努力和公司的正确领导……”
林默轻轻哼了一声，掏出手机，手指快速在屏幕上滑动。王岩很快走向司仪，递过一个米色信封。
“抱歉打断一下，”司仪摆弄着手中的纸条，表情有些意外，“刚收到一个特别通知。请允许我介绍一位特殊来宾——林默先生，我们公司的新任股东，持股10。”
全场响起惊讶的低语声和椅子挪动的摩擦声。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转向林默。
李国强在台上如遭雷击，手中的激光笔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林默站起身，慢步走上讲台，调整了一下领带上的钻石领针。心跳声在耳边轰鸣。他清了清嗓子：“谢谢。作为公司的新股东，我想谈谈对未来的一些看法。首先，是关于科技园项目的问题。”
他从公文包里取出一叠文件，纸张在指尖沙沙作响：“这是项目方给特定管理层的秘密回扣记录。经统计，涉及金额超过两千万。”
会场一片哗然，座椅挪动声、杯具碰撞声、抽气声交织在一起。李国强的脸色从惨白变成死灰，嘴唇颤抖着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林默！你他妈血口喷人！”他终于爆发，声音沙哑得近乎嘶吼。
“是吗？”林默捏着文件的手指微微发抖，同时努力保持声音平稳，“那这些转账记录、酒店房间预订，还有你在马尔代夫那些——你知道的照片，都是我编的？”
他拿出一个u盘插入电脑，投影仪呼啸着亮起。一张张照片和记录呈现在大屏幕上，图片有些模糊，但内容清晰可辨。李国强瘫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额头沁出的汗水打湿了他的眉毛。
“赵董，”林默转向满脸阴沉的董事长，“作为股东，我提议立即对科技园项目进行全面审计，同时暂停相关人员职务。”
尴尬的沉默蔓延了差不多十五秒。空调的嗡嗡声格外刺耳。赵明站起来，捋了捋西装下摆：“我同意林总的提议。李国强，你被停职查办，请立即离开会场。”
两名保安走上前，架起已经像泄了气皮球一样的李国强。他被拖着经过林默身边时，突然抬头，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林默俯身在他耳边，声音只有两人能听见：“记得你让我滚的时候说什么吗？这个社会，有钱就是大爷。”他停顿了一下，感受着胸腔里涌动的复杂情绪，“现在，我就是来当这个大爷的。”
等李国强被带离后，会场陷入诡异的安静。某处传来一阵手机振动声，又很快被关掉。林默站在台上，喉结滚动了一下：“接下来，我想谈谈公司的改革方案……”
会议持续了近两小时。林默讲完最后一个字时，掌声响起，但显然带着一丝迟疑和忐忑。他的发言不仅揭露了腐败，还提出了许多建设性建议——但每个人都在想：昨日的同事，今日的股东，明日会做出什么？
“林总，”赵明握着他的手，有些用力过猛，“没想到你对公司运营这么了解。我们什么时候详谈？”
“随时可以，”林默说，觉得自己的语气有些过于傲慢，但又不知如何调整，“不过在此之前，我建议先彻查科技园项目。那里面的问题，恐怕不止李国强一个人。”
赵明脸上笑容不变，眼神却闪烁了一下：“这是自然。公司绝不姑息任何形式的腐败。”
散会后，林默走向停车场。路过一群曾经的同事时，他们瞬间噤声，然后是刻意的寒暄：
“林总好！”
“林总，有空一起喝茶！”
“早知道您有这本事，当初就该多交流……”
林默点点头，没有停留，余光瞥见他们交换着意味深长的眼神。他的胃里泛起一阵酸涩——赢了，但胜利的滋味远比想象中复杂。
“林总！”王岩小跑追上来，“华信集团的陈志鸿打来电话，说想请您共进晚餐，讨论可能的合作……”
“改天吧，”林默拉开车门，感觉疲惫突然袭来，“我今天还有别的安排。”
这是个小谎言。他只想一个人静静。
车轮碾过马路，溅起小水花——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林默开着车，在城市霓虹映照下的湿漉漉街道上穿行。后视镜里，酒店的灯光渐渐远去。
回到国贸双子座公寓，林默松开领带，走到落地窗前。窗外的雨丝在灯光中若隐若现，远处的建筑轮廓在夜色中模糊不清。电视机静音播放着财经新闻，偶尔闪过股市数据。他拿出手机，查看黑卡应用：余额196,502,780元。
这笔钱，让他在短短几天内从一个普通员工变成了公司大股东。但当报复的快感褪去，一种奇怪的空虚感爬上心头。
他脱下西装外套，随手扔在沙发上。冰箱里的啤酒刚好冰镇到位，拉环打开时发出令人满足的“嗤”声。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带走了一天的紧张。
手机震动起来，是赵明发来的信息：“林总，明天上午董事会，您务必出席。”
林默回复：“会准时到。”
放下手机，他打开笔记本电脑，调出公司的完整股权结构图。作为第三大股东，他已经拥有话语权。但要真正掌控公司，还需要更多筹码。
他喝完最后一口啤酒，空罐子放在茶几上发出空洞的声响。窗外，一辆救护车呼啸而过，蓝色警灯在雨幕中格外刺眼。
“有钱就是大爷”——这句话在他心中回荡。李国强倒了，但商场如战场，一场小胜并不意味着什么。公司里的其他人会怎么看他？董事长会接受一个前员工的崛起吗？
林默站起身，走向浴室。热水冲刷着身体，水声盖过了心中的疑问。他闭上眼睛，感受着水流拍打在皮肤上的触感。
明天是新的一天，新的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