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明图书馆的阁楼弥漫着陈旧的木香，苏然将青铜纹样的竹简平放在白绢上，台灯将他的睫毛投影在泛黄的书页上。林宇蹲在旁边，膝盖几乎要碰到对方的手背，空气中浮动着酒精棉球的刺鼻气味。
"看这里。"苏然用镊子夹起一片竹简残片，"战国时期的竹简采用'杀青'工艺，表面会形成特殊的包浆。但这块"他突然皱眉，将残片转向林宇，"边缘有现代工具切割的痕迹，是赝品。"
林宇凑近观察，发梢扫过苏然的手腕。这是他们连续第三天研究文物，他早已习惯了苏然身上若有若无的雪松香。"也就是说，有人故意用赝品替换了真文物？"他想起刀疤男办公室的青铜器拓片，胃部突然抽痛起来。
苏然还未回答，楼下突然传来玻璃碎裂的声响。两人对视一眼，通时起身冲向楼梯。月光从破碎的窗户倾泻而入，照亮记地狼藉——书架倾倒，古籍散落，三个蒙着面的黑衣人正在翻找什么。
"滚出去！"林宇抄起书架上的镇纸，金属冷意透过掌心。为首的黑衣人转身，月光照亮他脖子上的蝎子纹身——正是赌场的标志。对方突然甩出一把石灰粉，林宇本能地闭眼，却在黑暗中听到布料撕裂的声音。
再次睁眼时，苏然正握着半块碎瓷片抵在黑衣人喉间，白衬衫左肩被划开大口子，渗出血迹。"想要竹简？"他的声音冷得像冰，"先过我这关。"
林宇从未见过这样的苏然。那个总是温文尔雅的大学生，此刻眼神锐利如鹰，动作行云流水，完全不像个只会埋头读书的人。当他挥拳击中另一个黑衣人时，恍惚间竟觉得苏然比自已更像在街头混过的人。
打斗声惊动了附近的居民，警笛声由远及近。黑衣人咒骂着翻墙逃走，苏然却在这时突然踉跄。林宇冲过去扶住他，摸到一手黏腻的血——对方后背不知何时中了一刀。
"别别送医院。"苏然靠在林宇肩头，呼吸灼热，"去我家地下室有急救箱"他的声音越来越弱，最后化作一声叹息，整个人瘫进林宇怀里。
林宇背着苏然狂奔在雨夜街头，雨水混着血水顺着裤腿流下。苏然的重量压在他背上，l温透过湿透的衬衫传递过来，让他想起小时侯抱着生病的流浪猫求医的夜晚。当他终于找到苏然所说的老洋房时，怀中的人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
地下室弥漫着福尔马林的气味，急救箱藏在堆记古籍的木柜后。林宇颤抖着为苏然消毒伤口，镊子夹棉球的手止不住地抖。"你这个疯子"他低声咒骂，却在苏然突然抓住他手腕时屏住了呼吸。
"林宇"苏然的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着水光，"其实我早就知道你父亲不是凶手"他的声音越来越轻，最后几个字消散在潮湿的空气里。林宇的心脏漏跳一拍，想要追问，却见苏然已经沉沉睡去，苍白的脸上还带着一丝倔强的笑意。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月光透过地下室的小窗洒在苏然脸上。林宇坐在床边，望着对方安静的睡颜，突然发现自已从未如此害怕失去一个人。他轻轻握住苏然未受伤的手，指腹摩挲着对方手背上的淡青色血管，在心底暗暗发誓：无论真相如何，他都会保护这个闯入他生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