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的老式座钟发出滴答声响,凌晨三点的时间刻度在月光下泛着冷白。林宇握着苏然的手不敢松开,视线落在对方染血的衬衫下摆。急救箱里的绷带用完了,他只能用床单撕成布条,笨拙地为伤口让二次包扎。苏然的l温逐渐恢复正常,却在睡梦中不断呓语,模糊的音节里夹杂着"青铜器""密码"这样的词汇。
当晨光终于穿透地下室的小窗时,林宇在书架底层发现了一本皮质日记。扉页上的字迹苍劲有力——"苏文远,1998年文物走私案调查手记"。泛黄的纸页间夹着剪报、照片,还有用红笔圈出的地图坐标。其中一张照片让他呼吸停滞:年轻的苏文远与林正平并肩站在永明图书馆前,两人手中捧着竹简,脸上洋溢着学者特有的意气风发。
"你醒了?"身后传来沙哑的声音。苏然扶着墙壁坐起,绷带在晨光中透出淡淡的血色。他的目光落在林宇手中的日记上,眼神微微一暗,"这本日记我找了十年。"
林宇将水杯递过去,喉结动了动:"你说我父亲不是凶手,证据呢?"他的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地下室的霉味突然变得刺鼻起来。
苏然喝了口水,润了润干燥的嘴唇:"2008年案发前三个月,我祖父收到过匿名信,信里提到有人在黑市交易西周竹简的赝品。他顺着线索查到了一个文物修复工作室——"他顿了顿,目光直直地盯着林宇,"就是你父亲工作的地方。"
窗外传来乌鸦的啼叫,林宇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记忆中零星的片段突然拼凑起来:小时侯总见父亲深夜伏案,桌上摆着奇怪的青铜器碎片;孤儿院院长临终前念叨的"他们要毁掉证据";还有刀疤男办公室里那张标注着"林氏遗孤"的泛黄照片。
"祖父在失踪前最后一次通话中说,他找到了关键证人。"苏然掀开被子,小心翼翼地起身,绷带牵动伤口让他闷哼一声,"但第二天,警方就在护城河里发现了他的车而那个证人,从此再也没有出现过。"
林宇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突然想起昨晚黑衣人身上的蝎子纹身——和刀疤男赌场的标志一模一样。难道这些年的颠沛流离,都是有人在幕后操控?"我们得去赌场。"他突然开口,"刀疤男的办公室里,我见过青铜器的拓片。"
苏然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鹰:"等入夜。白天赌场有很多无辜的人,我们不能打草惊蛇。"他走到工作台前,从暗格里取出一把古旧的青铜钥匙,"这是祖父遗物,或许能打开赌场的某个密室。"
午后的阳光透过地下室的铁窗,在两人身上投下交错的光影。林宇看着苏然整理伤口的背影,突然注意到对方后颈有块暗红色胎记,形状竟与青铜钥匙上的饕餮纹如出一辙。这个发现让他心跳漏了一拍,某种隐秘的联系在暗处悄然生长。
夜幕降临时,霖海市笼罩在霓虹与细雨交织的迷雾中。林宇和苏然站在赌场对面的巷口,雨水顺着伞骨滑落,在地面溅起细小的水花。苏然将青铜钥匙塞进林宇掌心,手指相触的瞬间,林宇感受到对方传递的温度。
"小心。"苏然压低声音,镜片后的眼睛映着赌场闪烁的招牌,"如果半小时后我没出来,就去"他的话被突然响起的警笛声打断。一辆黑色轿车从赌场后门疾驰而出,车窗摇下的瞬间,林宇看清了副驾驶座上的人——正是今早出现在地下室的蝎子纹身黑衣人。
"追!"两人对视一眼,通时冲进雨幕。积水溅湿裤脚,林宇握着青铜钥匙的手却异常坚定。他知道,这把钥匙不仅是打开密室的关键,更是解开十五年前谜团的钥匙。而在前方等待他们的,或许是真相,或许是更深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