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霞山主峰的演武场被千盏琉璃灯照得如同白昼,九大丹宗的长老席位上,紫霞宗宗主望着苏沉舟胸前的灰袍,眉头微蹙:"丹霞山何时让杂役弟子参加大比了?"
玄真子正要开口,陆修远已上前半步,紫袍在风中扬起诡谲的弧度:"启禀诸位长老,沉舟师弟虽为灰袍,却在昨日发现了后山禁地的......"
"不过是误触毒草。"玄真子突然打断,袖中蚀骨散的瓶身硌得掌心生疼,"此次大比,我丹霞山以金袍弟子陆修远、紫袍弟子林晚晴,及......"他目光扫过苏沉舟腰间玉佩,"灰袍弟子苏沉舟,共三人参赛。"
场下顿时哗然。灰袍弟子参赛已是千年未见,更遑论是连一品丹药都炼不出的废物。林晚晴攥紧了手中的白玉丹炉,她分明记得三日前在丹房,苏沉舟炸炉时喷出的竟是血色火焰。
"第一项,辨药。"丹霞山执事长老挥手撤去遮布,三百六十种灵草在玉案上铺开,"限时三炷香,按辨别数量与准确度计分。"
陆修远冷笑一声,指尖轻弹,一缕血气混入灵草中。苏沉舟刚俯身,灵台处突然炸开万千彩光——在他的"灵鼻"视野里,每株灵草的灵气流动都清晰可见,被血气污染的灵草根部,正泛着诡异的紫黑色。
"断肠草,需配三叶青解......"少年喃喃自语,指尖如飞掠过草叶,当触到一株表面翠绿的"清灵草"时,突然顿住。这株草的灵气竟呈逆时针旋转,分明是被血炼术改造过的"腐心草"!
三炷香燃尽时,苏沉舟已在案边码放好三十六种毒草,而陆修远的辨别堆里,正混着三株腐心草。紫霞宗长老的脸色瞬间变了:"丹霞山竟有人私炼禁草?"
"不可能!"陆修远额角青筋暴起,翡翠药杵上的裂痕突然渗出血水,"定是这小子......"
"够了。"玄真子挥袖扫过玉案,腐心草化作灰烬,"第二项,炼药。各宗弟子可自选药材,炼制一枚最拿手的丹药。"
苏沉舟走向药材库时,余光瞥见陆修远与血莲教暗桩交换眼神。他佯装挑选药材,实则用灵鼻锁定了角落的"赤阳花"——这是丹火七变第一变的主药,却也是解开他体内血咒的关键。
当他握住赤阳花的瞬间,玉佩突然发烫,识海中的丹炉图谱轰然展开。少年脑海中闪过玄真子用赤阳火为他洗髓的画面,鬼使神差地将赤阳花与另一株"血影草"一同投入丹炉。
"大胆!"执事长老拍案而起,"赤阳花与血影草相冲,你是想引发丹爆?"
苏沉舟充耳不闻,双手结出从未见过的法诀。丹炉中突然腾起两种火焰,一红一赤相互缠绕,在他灵台处的灵鼻视野里,竟凝成了一朵阴阳鱼形态的火苗。
陆修远的瞳孔骤然收缩,他认得这是血莲教至高秘术"血火同炉",当年血莲圣女就是用这招烧穿了丹霞山护山大阵。而此刻苏沉舟结出的印法,分明与玉简中记载的"血魔临世"手势一模一样!
"师父,他果然是血魔转世!"陆修远突然指向丹炉,此时炉中已渗出丝丝血雾,"看这血火交融之象,正是血莲教的......"
话音未落,丹炉突然爆发出刺目金光。苏沉舟汗如雨下,却见两枚丹药在炉中成型:一枚通体赤红,表面流动着火焰纹路;另一枚呈暗红色,隐约有莲纹浮现。
"这是......双生丹?"玄真子震惊地站起身,蚀骨散的毒性此刻竟被丹香压制,"传说中只有天选炼丹师才能炼制的......"
"启禀长老,"苏沉舟托起两枚丹药,灵鼻清楚地"看"到陆修远掌心藏着的血咒,"此乃'赤阳洗髓丹'与'血影固魂丹',可解体内阴毒,亦可......"他直视着陆修远惊恐的双眼,"镇住某些见不得光的邪法。"
演武场突然响起刺耳的警钟声。血莲教的血色大旗破云而来,为首之人脖颈间挂着与苏沉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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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玉佩,只是莲花纹路呈完全绽放状:"苏沉舟,你母亲临终前让我带句话——血魔血脉,该觉醒了。"
玄真子喷出一口黑血,终于再也支撑不住。苏沉舟看着倒飞出去的师父,突然注意到他掉落的青玉令牌上,竟刻着与血莲教祭坛相同的纹路。而陆修远此刻正疯狂运转血炼术,翡翠药杵上的裂痕中,渗出的血水污染了他脚边的赤阳花残片。
"原来如此......"少年喃喃自语,灵台处的灵鼻异能突然提升到极致,他"看"见了玄真子体内游走的血咒,"师父当年用赤阳火替我封印血脉,自己却中了血莲反噬,而陆修远......一直在用我的血喂养毒咒!"
血色大旗笼罩而下的瞬间,苏沉舟突然福至心灵。他将两枚丹药同时捏碎,赤阳火与血影之力在掌心交融,竟凝成了丹炉图谱上的第四种火焰——那朵由阴阳鱼演化而来的涅槃真火。
"不管我是谁,"少年迎着血莲教众人的惊呼抬起头,双眼中倒映着丹火与血光,"今天都要弄清楚,这青岚大陆的丹道,究竟该由谁来掌控!"
当涅槃真火冲天而起时,苏沉舟腰间的玉佩终于完全裂开,露出内里刻着的半朵血莲。而在丹霞山的禁地深处,被玄真子镇压二十年的血莲教圣女棺椁,此刻正渗出丝丝缕缕的血色灵气,与天空中的火焰遥相呼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