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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默琛猛地掐灭烟头,林秘书的消息像一记重锤砸在胸口,震得他呼吸困难。
电话那头林秘书还在等待指示。
沈总要报警吗
不用。
他声音哑得不成样子。
查这几天所有本市航班的乘客名单。
沈默琛猛地冲出消防通道,却在拐角处被匆匆赶来的护士拦住。
沈先生!您快去看看吧,苏小姐突然腹痛。
他脚步一顿,手机屏幕还亮着林秘书发来的消息,远处病房传来苏向葵夸张的哭喊声,穿透走廊刺进他的鼓膜。
让开。
护士被他铁青的脸色吓到,下意识让开半步。
就在这时病房方向传来砰的一声巨响,接着是医疗器械倒地的声音。
沈默琛的太阳穴突突直跳,理智告诉他应该立刻回家找桑妤,可双腿不受控制地往病房方向跑去。
看到苏向葵蜷缩在地上,病号服撩到腰间,露出雪白的小腹。
宝宝......我们的宝宝......
她泪汪汪地伸出手,腕间的纱布不知何时被扯开露出完好无损的皮肤。
沈默琛站在原地,突然觉得一切荒谬至极,他最后看了苏向葵一眼,那眼神让她如坠冰窟。
你最好祈祷她还没走。
他推开家门时,扑面而来的不是熟悉的桑妤身上香气,而是一股冰冷的空气。
玄关的感应灯迟钝地亮起,照亮鞋柜上积了薄灰的相框,那是他们去年在海边拍的合影。
沈默琛赤脚踩进客厅,地板凉得刺骨。
以往这个时候,桑妤总会耷拉着毛绒拖鞋从厨房跑出来,手里比划着‘洗手吃饭’。
现在餐桌上空空如也,连她最爱摆弄的那盆多肉也不见踪影。
他走到厨房,冰箱上还贴着桑妤写的便利贴。
【阿琛的醒酒汤配方】
他突然想起上周醉酒回来,明明两人吵了很凶的一架,连都在背着他默默落泪,可是她依旧默默熬汤到凌晨。
当时他在床上怎么做的闭着眼推开她递来的碗,嫌他比划的手语太吵。
现在醒酒汤的食材还在冰箱里,西兰花已经发黄,蘑菇也焉了,保鲜盒里装着没动过的糖醋排骨。
桑妤从不会这样,不会把焉了的菜和过夜的晚饭留在第二天,如果冰箱里出现了这样,那就说明他们的主人很久没有回来了。
主卧的门虚掩着,沈默琛站在门口突然没有勇气推开,怕她真的离开了。
以往桑妤总爱窝在飘窗上看书,有时看得入迷,连他回家都没发现,直到他从背后抱住她才会惊得书都掉在地上。
现在飘窗上只剩一个孤零零的抱枕,上面还留着桑妤常用的洗发水味道。
他无意间看到床头柜抽屉,抽屉缝隙里露出一角白纸,他太熟悉了。
沈默琛深吸一口气,猛地拉开抽屉,果然一份离婚协议书静静躺在那里,桑妤的签字已经签好,字迹工整得刺眼。
旁边放着他们的婚戒,在昏暗的房间里泛着冰冷的光泽。
戒指地底下压着一张便签纸,沈默琛的手抖得几乎拿不稳,纸上只有寥寥几个字:
‘放过彼此吧’。
这五个字像五把尖刀,精准地捅进他心脏最柔软的地方。
现在这枚见证过他们爱情的戒指,被她毫不犹豫地留下了。
沈默琛发疯似的翻遍整个卧室,终于在衣柜最深处找到一个上锁的首饰盒,密码是他们结婚纪念日,他打开一看。
里面整齐摆放着这些年他送的所有礼物:求婚时的钻石项链,蜜月时买的手表,每次吵架后赔罪的珍珠耳环......每一样都保存完好,连包装盒都没扔。
最底下压着一沓医院检查单,沈默琛颤抖着翻看,全是桑妤独自去做的不孕检查报告,最早的一张日期是在流产后第三个月。
最后一张的医嘱栏写着:建议接受现实,考虑其他方案。
沈默琛跪倒在地,离婚协议书被攥得皱成一团。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雨点砸在玻璃上的声音,像极了桑妤无声的哭泣。
窗外的大雨已经下了整整三天,整座城市被浸泡在灰蒙蒙的水雾里。
沈默琛坐在落地窗前,脚边散落着七八个空酒瓶。
电视里循环播放着航班取消的通知:受持续强降雨影响,本市机场所有航班暂停起降。
他仰头灌下一口威士忌,酒精灼烧着早已麻木的喉咙。
这个曾经充满桑妤气息的家,现在冰冷得像座坟墓,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突然发现酒柜玻璃上映出的自己。
胡子拉碴,眼睛布满血丝,衬衫皱得像抹布。这是桑妤最讨厌的邋遢模样。
茶几上摊着这几天的报纸,角落里刊登着桑妤已经关闭的消息,他是在第二天宿醉醉来时才从林秘书口中得知这个消息。
他跌跌撞撞赶到画廊时,只看到工作人员拆卸着展板。
这些画呢
他抓住一个工作人员的胳膊,声音嘶哑得吓人。
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