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道身影完全从幽兰后方的阴影中走出。
方闯的眼珠子差点没从眼眶里瞪出来。
那是一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女子。
甚至可以说有些过分年轻了。
她的身形确实娇小玲珑,一袭素白的长裙,没有任何多余的纹饰。
与她娇小身形和素雅衣着形成强烈反差的,是她那张脸。
一张足以让世间所有色彩都黯然失色的脸。
肌肤胜雪,仿佛万年冰川下最纯净的寒玉。
细腻得看不到丝毫瑕疵,琼鼻挺翘,樱唇不点而朱。
这是一张完美到近乎妖异的脸。
美得让人窒息,美得让人不敢直视。
但真正让方闯心头发颤的。
不是她的美貌,而是她身上散发出的气质。
如果说蓝姬的冷是带着一丝魅惑的毒刺。
那么眼前这个女子的冷,就是纯粹的极寒。
随着她的出现,洞穴内的威压陡然提升了数倍不止!
之前蛇群带来的压迫感,在她面前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方闯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座无形的冰山迎面撞上。
“我滴个亲娘姥姥……”
方闯在心里哀嚎,这他妈又是什么级别的BOSS?
蓝姬那个臭娘们。
不会是把自己卖给更高级的蛇妖了吧?
女子莲步轻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方闯的心尖上。
他不由自主地跟着一颤。
她走到距离方闯约莫三丈远的地方停下。
那双冰冷的眸子如同最锋利的探针。
一寸寸地扫过方闯的身体。
当她的目光落在方闯胸前那若隐若现的黑色蕾丝花边。
以及那明显不合身的“小闯铠甲”时。
方闯清晰地感觉到,空气中的温度似乎又下降了几分。
他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
也比现在这样被一个绝世美女用看变态的眼神盯着要好受。
“你为何擅闯此地?”
终于,女子开口了。
她的声音如同她的人一样。
又带着一丝空灵,在这寂静的洞穴中回荡。
每一个字都像是带着冰碴子,砸在方闯的神经上。
方闯一个激灵,差点当场给跪了。
这哪里是问话,这分明是审判!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被扔进了冰窖。
从里到外都凉透了。
喉咙发干,舌头打结,一时间竟说不出半个字来。
“说。”
女子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方闯现在可不是装傻充愣的时候,小命要紧!
他努力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那个这位仙子,不,这位姑奶奶,我不是故意要闯进来的,我发誓!”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瞥向那些虎视眈眈的蛇群。
生怕自己一句话说错,就被这些“护卫”给撕成碎片。
女子眉头微蹙。
似乎对他的称呼和语无伦次的表现有些不满。
方闯见状,心里更是叫苦不迭,连忙改口道。
“是蓝姬!对,是蓝师姐让我来的!”
情急之下,他直接把蓝姬给卖了。
死道友不死贫道,蓝姬那个娘们儿把他坑到这里。
他不把她供出来都对不起自己受的惊吓。
“蓝姬?”
女子清冷的眸中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异色。
“她让你来此,所为何事?”
方闯闻言,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
“我也不知道啊!姑奶奶,您明察秋毫!”
“蓝师姐就给了我一块破牌子,说是什么惊喜,然后那牌子就自己发光,把我带到这儿来了!”
他手忙脚乱地从怀里掏出那枚幽蓝色的令牌。
高高举起,生怕对方不信。
“我就是个跑腿的,纯属路过,对天发誓,我对您这洞府,还有这漂亮的蓝花花,绝对没有半点觊觎之心!”
“蓝师姐也没告诉我具体要干啥。”
“就说让我跟着令牌走,走到地方就知道惊喜是什么了。”
方闯哭丧着脸,就差指天发誓了。
女子静静地听着他的辩解。
目光在那枚幽蓝色的令牌上停留了片刻。
洞穴内再次陷入一片死寂。
方闯高举着那枚幽蓝色的令牌,手腕都在微微颤抖。
不是因为令牌重,纯粹是吓的。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终于,女子微微偏了偏头,隔空对着令牌虚虚一点。
一道几乎看不见的涟漪从她指尖荡开。
轻轻拂过那枚幽蓝令牌。
令牌上的幽光似乎微微一盛,旋即又恢复了原样。
“果然是她的幽兰引。”
方闯的眼睛唰的一下就亮了。
有门儿!
这牌子果然是保命符!
蓝姬那娘们儿,总算没把他往死里坑!
“姑奶奶,您认识这牌子?”
方闯小心翼翼地问道。
女子没有立刻回答,她的目光从令牌上移开,重新落回方闯身上。
“此物,乃我与蓝姬早年间的一个信物。”
女子缓缓说道,声音平铺直叙,听不出什么情绪。
“当年一别,约定若持此信物相见,必有所求。”
方闯听得一愣一愣的。
信物?
他脑子里瞬间脑补出无数狗血剧情。
但求生欲让他强行把这些念头压了下去。
现在不是八卦的时候!
“那蓝师姐她求您什么事啊?”
方闯试探着问,心里七上八下的。
该不会是蓝姬得罪了这位大佬,想让他来当替罪羊吧?
以蓝姬的德性,这种事她绝对干得出来!
女子冰冷的视线再次扫过方闯。
让他刚刚稍微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她让你过来。”
“是要你帮我,清理一些东西。”
“清理东西?”
方闯眨了眨眼,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但转念一想,能活命就行,总比被万蛇分尸强!
“没问题!姑奶奶您说,清理什么?”
“我保证给您弄得干干净净,锃光瓦亮!”
方闯立刻拍着胸脯。
只要不杀他,别说清理东西,就是让他学狗叫都行!
女子似乎并没有因为他的积极表态而有什么表情变化。
“这蛇窑之中,积攒了不少污秽之物,需要清理。”
“蛇……蛇窑?”
方闯的笑容僵在了脸上,舌头都有些打结了。
蛇窑这两个字,光是听着就让他头皮发麻。
再联想到洞穴里那些密密麻麻,色彩斑斓的毒蛇。
“污……污秽之物?”
方闯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光是想想,他就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女子的目光转向洞穴深处。
“那些东西,留着始终是个祸患。”
她的声音幽幽传来。
“蓝姬倒是会找人,知道我这里不便亲自动手。”
方闯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听这意思,这污秽之物恐怕不是普通的垃圾那么简单。
蓝姬那个该死的女人。
这分明是把他往火坑里推!
“那个姑奶奶。”
方闯的声音带着哭腔,一张脸比苦瓜还苦。
“这种粗活,我怕我干不好啊!您看我这细皮嫩肉的,手不能提肩不能扛,万一给您帮了倒忙……”
女子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死,或者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