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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阁楼漏着风,段筱棠摸着自己的小腹。
她翻出藏在卫生巾包装里的B超单,胎儿的轮廓像粒小小的星星,在超声波的灰调里发着光。
凌晨三点,继母的鼾声从楼下传来。
段筱棠摸出枕头下的流产药,十二颗药丸在掌心排成月亮的形状。
窗外的蝴蝶兰被风吹得摇曳,她想起父亲说过,这种花的根扎得很深,拔掉时会带走整块泥土。
医院走廊的座椅冷得刺骨,护士接过她的病历本:家属呢
段筱棠盯着墙上的禁止吸烟标识,想起高铭泽掐灭烟头时的表情。
死了。
就我一个人。
手术灯亮起前,她把蝴蝶兰胸针塞进牛仔裤口袋。
那是父亲用第一个月工资买的,说等她结婚时别在头纱上。
麻醉剂推入血管的瞬间,她听见护士们的低语:现在的小姑娘真可怜......
年纪轻轻就怀了孕,还碰见个渣男,只能自己来流产!
段筱棠绝望的闭上了眼睛,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而高家收到孩子快递时正在开派对。
高铭泽撕开包装的瞬间,香槟杯从指尖滑落。
里面是袋医用棉球,夹着张皱巴巴的流产证明,以及一坨肉团,日期赫然是他生日。
他攥着证明冲向段筱棠的出租屋,却撞见段母在扔段筱棠的东西,手里捏着带血的纱布。
他声音颤抖的问着。
段筱棠呢
继母的尖叫混着宾客的惊呼声。
死丫头把钱转走了!
她说要给她爸买块风水好的墓地......
从此以后再也不联系!
而此刻段筱棠的手机已经关机。
最后一条消息停留在凌晨三点:高铭泽,我希望我这辈子从来没有遇见过你。
夏芷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铭泽哥,你发什么疯
不过是个死丫头,值得你这样......
高铭泽怒气冲冲的看向夏芷柔。
滚!
他猛地推开她,却在转身时看见镜子里的自己——眼尾泛红,嘴角抽搐。
桌上相框突然掉落,露出背面段筱棠偷偷藏起的照片:二十岁的高铭泽拿着篮球,冲镜头比出剪刀手。
夏芷柔看到高铭泽这个样子,瞬间就明白了什么。
语气里面带着威胁。
高铭泽,你不要忘记了,我才是你家选择的儿媳妇!如果你不娶我,那么你将一辈子都继承不了高氏集团,你也不想败给你那个废物哥哥吧!
难道你要为了那个女人毁了我们的婚约吗
高铭泽顿了顿,然后轻声的说着。
对不起!我发现,我不能没有没有筱棠!
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窗外惊雷炸响。
高铭泽抓起车钥匙冲进雨幕,雨刷器拼命摆动,却始终扫不掉前挡风玻璃上的水痕。
导航播报着【距离城东大桥发现一具女尸!身穿白色连衣裙,年龄25岁左右】
高铭泽紧握拳头,不停的捶打着方向盘。
他在心底深深的责备着自己,悔恨如同锋利的刀刃割裂着他的心灵。
筱棠!我错了!我该死!我不应该这样对你!
我只是不想让你受到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