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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驼铃悠悠,葡萄酒香,瓷器、茶叶、丝绸、香料......琳琅满目的东西方商品中,胡商汉商讨价还价的声音此起彼伏。
那日离开顾家后,我便在思考接下来的路该如何走。
京城,回去的话,只怕母亲和兄长又要给我张罗婚事。
我有阿昭给我留下的金银细软,也有足足五十位武功高强的侍卫。
何必再回到那一亩三分地呢
也不想留在顾家所在的北泉,这里处处都是我与阿昭的回忆,像一把浸了盐的刀,割得人生疼。
是他凯旋那夜与我共饮一壶梨花白,在月光下大笑着抱我进屋,抵在门上吻到窒息。
是雪夜里他解开衣襟把我冰凉的脚捂在胸口,我故意用脚尖轻蹭,他倒吸一口气。
是我如今走过长街,看见酒肆飘动的青旗,都会下意识回头,仿佛他在身后,带着满身风雪与笑意归来,说：
「知意,我们回家。」
原来,最痛的不是黄昏斜阳下的一座青冢。
思念都藏在活着的人最寻常的朝夕里。
我会痛苦,会在夜里辗转反侧,但我想,这并不是阿昭愿意看到的结果。
他热烈,正直,勇敢且自由,是漫长的黑夜中照向我的那一束光。
被他改变的那部分我,会代替他永远留在我身边。
就像他所说的,我要好好的。
我戴上帷帽,骑着骆驼走过沙漠和戈壁滩,走到了疆域的最西边,燕门关。
再往前,就是西域了。
我带着侍卫组建了一支商队,请了有名的向导。
我出关了,我去看了是怎样的土地孕育出来强壮的马驹,怎样的水土养出了金发碧眼的胡姬。
一路上,我看见苍茫戈壁的尽头是飘雪的雪山,大江奔腾水草丰茂,草木葳蕤牛羊成群。
我成功买到了最亮的红宝石和最正宗的汗血宝马,只要顺利带进关内就可以获得数倍的利润。
时隔大半年后,我再次踏入了燕门关。
一经入关,汗血宝马果然大受欢迎。
我却忽地听见背后有人喊我,声音里带着满满的不可置信。
「......知意」
风卷起了金黄的胡杨叶,如雨般纷纷扬扬落下。
我看见顾昀自漫天黄沙中走来,恍如隔世。
我目光清明,说：「好久不见,顾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