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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考取进士后,假死顶替了他胞兄的身份,而我却没有拆穿。
直接找到户部,告诉考官夫君已死,取消了他新科状元的身份。
只因上一世,大伯哥意外身亡,顾宴卿宁可舍弃功名也要冒充他,也不让心心念念的大嫂守寡。
可我却拆穿了他的身份,愤然质问他为何这样做。
他矢口否认,不耐烦地甩开我,弟妹,你可是得了失心疯宴卿已死,万不可将我再当成他。
他护着柔弱的嫂子,将我当作疯妇关了起来,勒令我不可痴心妄想。
四岁的儿子跪在院外,求他放我一条生路,转头把他送去宫里当了太监。
婆婆骂我是克夫克子,寒冬腊月将我赶出家门,还四处宣扬我生性淫贱,夫君刚死就想献身大伯哥。
我无端招受了所有人的谩骂白眼,最终沦落为乞丐郁郁而终。
再睁眼,我到了夫君冒充大伯哥的这天。
01
弟妹,你也莫太伤心,这一切都是命,我也没想到宴卿他......
顾宴卿眼眶微红,满脸痛心疾首。
我看着摆放在一边的大伯哥遗体,面容枯槁,脸色发黑,然后佯装不知的,对着他嚎啕大哭起来。
顾宴卿和大伯哥是双生子,外人根本认不出两人之间的区别。
纵然谁都不会怀疑二人的身份。
哭丧了好一会,我抹着眼泪,人死不能复生,夫君断然不想看到我等如此伤心,还请大伯你快快将他下葬掩埋,别让他死了都没个体面。
顾宴卿就等着我这番话,赶紧招呼下人们忙活起来。
我看到他进进出出不停地张罗,连额间的汗滴染湿了眉心中刻意掩盖的黑痣都没发现。
前世我就是因为这颗痣确定活着的是顾宴卿的。
可这一次,我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上辈子,顾宴卿和顾宴淮结伴出门参加科举,可谁知公榜当天,顾宴淮意外坠马,不幸身亡。
顾宴卿舍不得心心念念的嫂子柳梦茹守寡,甘愿舍弃自己新科状元的身份,冒充自己的亲哥哥。
外人认不出他们兄弟俩,被轻易的忽悠了过去。
可我与顾宴卿青梅竹马长大,一眼就看出了端倪。
我质问他为何要冒充大伯哥,抛下我与儿子不顾。
可顾宴卿却拼命否认,弟妹,我怕是你得了失心疯,我是顾宴淮,弟弟已经死了。
我难以置信,非要他给我个说法,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你是不是一直在觊觎大嫂
闻言,他狠狠给了我一耳光,将我推入井中。
弟妹,就算看我弟弟的面子,我也不会任你侮辱我的妻子,知道吗
柳梦茹依偎在他怀中,哭的小鸟依人,故意说要把他让给我。
为此,顾宴卿更是怒火攻心,派人把我打捞上来后,将我扔进猪圈自生自灭。
我病了半个月才扛过来,醒来后却得知,他将儿子承安净身送进了宫。
这也不妨是条出路,毕竟没了父亲扶持的孩子,就算考取进士,也没多大前程。
而后,我被从老家赶来的婆婆扫地出门,最后沦落成乞丐冻死在街头。
看着顾宴卿迫不及待将大伯哥下葬的身影,我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很好,既然你想要和柳梦茹双宿双飞,我就成全你,当一辈子顾宴淮吧。
02
随着棺材落地被土掩埋,顾宴淮的尸体尘埃落地。
府里已经搭建好灵堂,不少人前来吊唁,虽说顾家不是官爵人家,可到底家世清白,又出了个新科状元,只可惜年纪轻轻就死去了,白白葬送了前程。
我跪在灵堂前,面如死灰,却根本哭不出来,回想起前世的悲哀,如今做个有名有实的寡妇,倒也很不错。
顾宴卿挽着柳梦茹,她已有三个多月的身孕,腹部微微挺起,一张小脸却面若桃花,有些委屈巴巴地对我说道,弟妹,我身体有佯,不适合守灵,你没意见吧。
我摇头轻笑,怎会,你关键时期,应该多休息少走动才对。
她笑着靠在顾宴卿怀中,放心吧,阿淮对我很好,盯我就像盯眼珠一样。
顾宴卿眸中的温柔,的的确确是当初和我在一起时从我有过的,我无视他们亲昵的模样,刚想嘱咐下人多给客人添点茶水,顾宴卿却向我开口。
弟妹,弟弟如今离去,只剩下你们孤儿寡母,我作为大伯哥实在不忍心看唯一的侄子无人依仗,要不这样吧,你把承安过继给我,以后他就是我的儿子,我这个当大伯的定会真心待他。
闻言,我面色一怔。
上一世,顾宴卿甚至为了斩草除根,把承安送去了宫里当太监。
这一世,他居然想将承安过继过去,实在是太奇怪了。
难不成事情的走向,因为我选择的改变也产生了全然不同的变化
见我不发一言,柳梦茹牵起我的手,神色哀戚,弟妹,你再好好考虑考虑,我们也是真心为了孩子好,怕你们受人欺负,我记得当初公公在时,还送给了承安一块传家玉扳指,如果可以的话......
瞬时,我明白了,原来目标在这。
我用长袖掩面,捂着脸哭了起来,那块玉扳指,其实早就没有了。
什么
顾宴卿急道,怎么可能,你不是一直保管的好好的吗
我摇了摇头,早在一年前你弟弟外出时就遗失了,他怕你们和婆婆知晓会生气,才从未提起过这件事。
弄丢扳指的帽子,被我轻而易举地推倒了顾宴卿身上,他们虽然知道我在胡诌,却偏偏不敢揭穿我。
柳梦茹依旧不死心,这可是我们顾家的传家宝,弟妹你也太不小心了。
话中有责怪,我趁机抬高嗓音,哭的声嘶力竭,我年纪轻轻就守寡,大哥大嫂不帮衬也就罢了,居然还想借扳指之名发难我们母子,是想逼我们去死吗
我站起身,一脸视死如归地盯着灵堂,不由分说地就要往上撞去。
周围的乡亲们见了,连忙前来阻止,还不忘申讨他们两口子不做人。
弟妹年纪轻轻守寡,已经很可怜了,居然还来要钱,实在是罪过罪过。
宴卿要是知道了,在天上都要流泪吧。
我伤心至极,直接哭晕了过去,被下人们送进了卧房。
回到屋里,儿子承安瞪大眼睛,委屈巴巴地问我,娘亲,那个明明就是父亲,为什么大家都说他是大伯呢
03
我无言以对。
就连小孩都知道那就是顾宴卿,可他却死不承认,对亲生骨肉都下得了手。
我将儿子抱在膝上,心中五味杂陈,可还是坚定的告诉他,那不是父亲,是大伯,以后不要再说错了,好吗
儿子似懂非懂。
浑浑噩噩在家守了七天,朝廷里却突然来人了。
专门负责科考的大人告诉我,圣上知道顾宴卿意外去世的事也深感惋惜。
顾卿乃是我朝开国以来最年轻的状元郎,只可惜天妒英才!
为表体恤,夫人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可以尽管提,朝廷都会尽量满足的。
这倒是让我深感意外,犹豫再三,我试探性说道,宴卿已经去世,还请您取消其新科状元的身份,另选其他栋梁之材,至于我......还请您帮我盘个铺子,再赐予我一些做小买卖的本钱就行。
对方有些惊讶,在我朝虽然不乏女子做买卖,但毕竟太过辛苦,况且顾家家境不错,也不至于养不活我一个弱女子。
但我态度坚定,别无他求,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
我很快拿到了钱和铺子,新科状元也另选了他人。
办完手续后我回到家,还没走进院子里就听到儿子的哭泣声,和一个干枯刺耳的女声。
果然,该来的还是会来......
婆婆坐在院子里,见我进来,不管不顾地重重敲了下拐杖。
你个克夫的贱人,居然还敢回来,我的儿子就是被你克死的。
儿子灰头土脸地坐在一边,大滴大滴眼泪伴着鼻涕糊的满脸都是。
我怒从心中起,愤恨地抱起儿子,这才发现他手腕处有伤。
有什么事你冲我来,承安才四岁,他是宴卿唯一的血脉,你就这样对他
婆婆冷笑一声,由着下人将她扶起,晃晃悠悠走到我跟前。
当时承安出世时,就有算命的瞎子说他克父,我儿子肯定是被你和你生的贱种克死的。
我做梦都没想到,婆婆不仅这样对我,连他唯一的孙子也不放过。
很好,我冷笑,好,既然如此,我带着承安走便是了,让我们这对命硬的母子自身自灭,此生此世不再踏入你们顾家的门。
说完,我牵着儿子的手就要离开。
等等。
我说我要走,可婆婆这时又不乐意了,你想走可以,但是现在不准走,最起码......得等着梦茹把孩子给生下来。
婆婆故意压低了声音,只一眼我就知道她打的什么算盘。
现在还不知道梦茹肚子里的是男是女,如果是小子,承安就会和我一起被扫地出门,如果是女儿,承安十有八九会被他们抢走。
我咬紧牙关,发誓绝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傍晚,我听到柳梦茹和顾宴卿在门下讲话。
宴卿,你说我这胎会是儿子吗
当然。
顾宴卿小心翼翼扶助她的肚子,其实男女都好,如果生的是女儿,那我就让承安认你做母。
柳梦茹有些不高兴地挪了挪身子,才不呢,我又不是不能再生,谁稀罕那小家伙给我当儿子了,娘实在是太过分。
顾宴卿无奈地叹了口气,你也别埋怨我娘,她年纪大了,总担心有什么闪失。
况且她内心可是时时刻刻向着你的,否则也不可能同意我顶替宴淮的身份。
04
终于,我之前的猜想得到了验证,顾宴卿和柳梦茹早就暗度陈仓。
柳梦茹肚子里的骨肉原本就是顾宴卿的种。
难怪他宁愿假死也要守在那女人身边,这一切就全都说得通了。
我装作什么都没听到的关上了窗户,承安还在床上熟睡,这么点孩子,就要经历这么多是是非非,我心疼得不行。
还好还好,我们很快就能离开这里了。
......
交给我的铺子在汴阳,距离京城要坐一天的船只才能到达。
我提前找好了船夫,收拾完东西刚准备离开,可一推开门就对上了顾宴卿的脸。
他目光落在我的包袱上,言辞冰冷。
你要去哪
我将包袱藏匿在身后,牵紧儿子的小手。
我去哪不关你的事吧,你是柳梦茹的夫君,又不是我的。
我特意强调了夫君两个字。
顾宴卿面色一僵,有些不自然地说道,你一介女流,为何非要如此折腾,安安心心留在顾家有什么不好
梦茹怀孕了,只要你好好照顾她,我们也不会少你吃喝。
家中又不是没有丫头婆子,何必要让我这个弟妹伺候她。
不过是想趁机羞辱我罢了。
我默默后退两步,沉声道,不了,我夫君都死了,再待下去,恐怕我这克夫的名声会更臭名远扬。
大嫂是你的妻子,理应由你照顾。
说完,我就要带着儿子离开。
顾宴卿却大步走过来,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五六个小厮顷刻间就将我们团团围住。
他不容置疑,弟妹,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一个寡妇如何讨生活,还不如留在家里,起码饿不死。
呵呵,再留下去,等柳梦茹一生产完,我怕是要被他们吃的骨头都不剩。
我饿不饿的死与你何干,你是我的大伯哥,弟妹的事我劝你不要插手。
万一被他人瞧见,是会嚼舌根的。
我一再强调要他不要多管闲事,可在顾宴卿耳中,俨然成了另一层意思。
他定定地看着我,眼圈竟莫名变得红润。
宴卿已离开超一个月,你正值青春年华,莫不是......
就在我还未读懂他话中有话时,顾宴卿主动靠近我,看似妥协的说道,行,我兼祧两房总可以了吧,你不就是想男人了吗,我可以纳你为妾,只要你安分守己不招惹是非,我保证......
他话还没说完,我扬起手,狠狠打了他一巴掌。
顾宴卿目瞪口呆,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你敢打我
反了天了,你居然敢对我动手。
他像是头脱缰的野马,拧住我的胳膊就往房里拖。
我大惊,拼命挣扎
可守在一边的小厮被眼前的一幕震住,全都硬生生站在原地,无人敢来阻拦。
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嘈杂声,院门被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