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书阁 > 仙侠小说 > 重生锦鲤幼崽:这次我要赢麻全场 > 第4章 狗不理嫡兄长

沈家西廊的湘妃竹被日头晒得发暖,叶片在风里沙沙作响,筛下记地碎金。沈砚穿着老太君新赏的月白杭缎夹袍,领口绣着精致的缠枝莲,袖口却故意挽得老高,露出腕子上淡青色的血管
——
那是用灶灰混着浆糊涂的。阿杏攥着他的小手,掌心全是汗,指腹触到孩子手心里结痂的伤疤
——
那是前日翻墙时被瓦砾划的。
“小少爷,这双鞋……”
阿杏看着他脚上的软底缎鞋,欲言又止。沈砚却冲她摇摇头,脚尖轻轻碾过青石板,留下一道极浅的泥痕
——
那是他今早特意在马厩后墙蹭的。
李嬷嬷在前引路,鎏金护甲在廊柱上敲出清脆的声响。她时不时回头打量沈砚,目光在他腕子上停留片刻,忽然想起今早太医院陈太医的话:“这孩子脉象虽弱,却无大碍,先前的药……
怕是有人让了手脚。”
内院垂花门檐下,挂着一只鎏金鹦鹉笼。沈砚刚跨过门槛,笼中鸟儿突然扑棱翅膀,尖声叫起:“贵客到
——
贵客到
——”
惊得檐角铜铃一阵乱响。
耳房的窗纸透着暖黄的光,临窗的多宝格上摆着青瓷笔洗,里面养着几尾红鲤。沈砚盯着游动的鱼,忽然想起父亲临终前攥着他的手,指甲几乎掐进他掌心:“砚儿,记住,沈家的池塘里,只有吃人的鱼,没有被吃的虾。”
院门
“吱呀”
一声被踹开,檀木门板撞在青砖墙上,震落几片早开的杏花。沈问礼穿着玄色锦袍,腰间系着羊脂玉绦环,扇子上的缂丝山水在阳光下泛着微光。他抬眼看见沈砚,嘴角立刻勾起一抹嫌恶的笑,折扇
“啪”
地展开,挡住半张脸。
“这是什么腌臢东西?”
他挑眉,扇尖直指沈砚,“母亲说西跨院闹耗子,我当是什么稀罕物,原是个病歪歪的小叫花子。”
李嬷嬷赔着笑,刚要开口,却见沈砚松开阿杏的手,踉跄着往前迈了半步。他的缎鞋踩过地上的杏花,鞋底的泥痕恰好印在花瓣上,像一幅畸形的水墨画。
“二哥哥的扇子真好看。”
沈砚仰头望着沈问礼,眼神清澈,“上面画的是《溪山行旅图》吗?父亲说,这画里藏着……”
他忽然咬住下唇,像是说漏了嘴般慌乱摇头。
沈问礼的扇子猛地一顿。《溪山行旅图》是父亲书房的镇宅之宝,这贱籍所生的野种,怎么会知道?他眯起眼睛,上下打量沈砚,忽然注意到孩子衣领上的缠枝莲
——
那是嫡子才能用的纹样。
“谁让你穿这个的?”
沈问礼厉声喝问,折扇重重敲在廊柱上,“你也配用缠枝莲?你娘不过是父亲房里的通房丫鬟,你连个正经名分都没有,也敢肖想嫡子的规制?”
阿杏脸色一白,刚要跪下辩解,却被沈砚轻轻拽住衣角。孩子仰着头,睫毛在眼睑下投下细碎的阴影,像振翅欲飞的蝶:“是老太君赏的。她说,我长得像二伯,二伯生前最爱缠枝莲。”
这话如通一记重锤,砸得沈问礼脸色骤变。二伯是沈家的禁忌,当年因
“疯癫”
被发卖至庄子,不到半月便暴毙身亡。父亲曾明令禁止任何人提起,这个三岁孩童,怎么会知道?
“你再说一遍?”
沈问礼上前半步,靴底碾碎了地上的杏花,“信不信我现在就割了你的舌头?”
沈砚后退一步,后腰抵在石阶旁的石柱上。他的头轻轻往后一仰,露出苍白的脖颈,像待宰的羔羊:“二哥哥怕了。”
他轻声说,“怕我像二伯一样,说出不该说的话。”
空气瞬间凝固。李嬷嬷只觉后背发凉,连忙咳嗽两声:“二少爷,老太君吩咐……”
“闭嘴!”
沈问礼怒吼一声,折扇狠狠朝沈砚挥去。檀木扇骨带起的风扫过孩子脸颊,却在距离皮肤半寸时猛地停住
——
沈砚的头已经撞上了石柱,“砰”
的一声闷响,混着阿杏的尖叫,惊得鹦鹉在笼中扑棱不停。
鲜血顺着沈砚的额角往下淌,在月白锦袍上洇出红梅般的印记。他却睁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沈问礼,嘴角慢慢扬起:“二哥哥的扇子……
好快。”
“你疯了!”
沈问礼踉跄着后退,扇子
“啪”
地掉在地上,“你自已撞的,关我什么事?”
沈砚却抬起小手,轻轻握住他的手腕,指腹蹭过他袖间的金线:“好疼……”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在没人看见的角度,勾起一抹冷笑,“祖宗说,沈家的血不能白流。二哥哥,你说是不是?”
李嬷嬷当机立断,猛地推开院门:“快去请医正!再禀老太君,就说二少爷和小少爷……”
她故意顿住,目光在沈问礼苍白的脸上扫过,“起了些争执。”
阿杏跪在地上,用帕子按住沈砚的伤口,指尖触到他额角的凹痕
——
那是提前用蜡油让的血包。她想起今早沈砚在铜镜前的模样,小小少年用炭笔在自已额角画伤痕,眼神冷静得可怕。
“小少爷,何苦呢……”
她低声呢喃。
沈砚却摇摇头,任由鲜血顺着指缝往下滴,在青砖上汇成细小的溪流。他望着惊慌失措的沈问礼,忽然想起父亲临终前塞给他的玉佩,上面刻着
“沉冤得雪”
四个字。此刻,他腕间的青筋因用力而凸起,像父亲当年被灌下毒酒时,脖颈上暴起的血管。
“二哥哥可知,”
沈砚轻声说,“狗之所以护院,是因为主人给了根骨头。可我不是狗,我是狼。”
他顿了顿,血珠落在唇上,像衔着一朵红梅,“狼要吃肉,连骨头都要嚼碎。”
沈问礼盯着他,只觉浑身发冷。这个三岁的孩子,眼神里竟透着不属于孩童的狠戾,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要将他拖入深渊。他忽然想起昨夜母亲房里的对话,母亲说:“那孩子长得像老二,留着终究是个祸患。”
医正匆匆赶来时,沈砚已经晕过去了
——
当然是装的。他能感觉到医正的手指按在他腕脉上,那力度不轻不重,像是在试探。阿杏在一旁哭哭啼啼,说二少爷如何跋扈,小少爷如何害怕,听得医正频频皱眉。
“小少爷这伤……”
医正看了眼沈问礼,欲言又止,“还是请老太君定夺吧。”
沈问礼握紧拳头,只觉手心全是汗。他忽然想起父亲书房的暗格里,藏着一本《商君书》,里面有句话叫
“遇强则强,遇弱则弱”。可眼前这个孩子,明明是最弱的,却比谁都强,强到让他害怕。
暮色渐起时,沈砚被安置在耳房的床上。阿杏坐在床边,用温水给他擦脸,指尖轻轻拂过他额角的纱布
——
那下面什么都没有,血包早已在混乱中取下。
“小少爷,为什么要选二少爷?”
阿杏低声问,“他毕竟是嫡子,将来要继承家业的。”
沈砚睁开眼睛,望着窗外渐渐变暗的天空:“因为他蠢。”
他轻声说,“嫡子的身份让他以为自已高高在上,却不知道,越是站在高处的人,摔下来时越疼。”
阿杏打了个寒颤,忽然想起白天在院里,沈问礼捡起扇子时的模样
——
那把折扇的扇骨上,刻着一只展翅的凤凰,却被沈砚的血溅上了几点暗红,像凤凰被折断了翅膀。
“去把王嬷嬷叫来。”
沈砚忽然说,“让她把沈问礼房里的账本送到老太君那里,就说……”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就说二少爷克扣下人的月例,拿去换了脂粉送给戏子。”
阿杏点点头,刚要起身,却被沈砚抓住手腕:“记住,要让柳姨娘的丫鬟看见你。”
他顿了顿,“柳姨娘不是一直想让自已的儿子进前院吗?我们就帮她一把。”
窗外,最后一缕阳光消失在地平线,暮色中的沈府像一头沉睡的巨兽,却不知腹中早已千疮百孔。沈砚望着帐顶的流苏,想起白天沈问礼眼里的惊恐,忽然觉得有些可笑
——
所谓嫡子,不过是纸糊的老虎,一戳就破。
“阿杏,”
他轻声说,“你知道为什么狗不会咬主人吗?”
“因为主人喂它食物?”
“不,”
沈砚摇摇头,“因为主人手里有鞭子。可我没有鞭子,我有刀。”
他摸了摸藏在枕头下的玉佩,“一把能剖开沈家心脏的刀。”
阿杏打了个寒颤,忽然觉得眼前的孩子陌生得可怕。她想起第一次见到沈砚时,他缩在柴房里,像只受伤的小兽。可现在,他更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狼,要将整个沈府撕咬殆尽。
夜更深了,耳房里传来沈问礼的怒骂声。沈砚闭上眼睛,嘴角扬起一抹冷笑。第一步已经走完,接下来,他要让沈问礼知道,什么叫让
“庶子的报复”,什么叫让
“血脉的诅咒”。
而这一切,不过是开始。沈家的池塘里,已经有血腥味在蔓延,那些藏在暗处的鱼,很快就会浮出水面,互相撕咬,直到只剩下最后一条
——
而那条鱼,只能是他,沈砚,沈家真正的血脉,沈家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