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知岁的指尖轻轻拂过课桌上那行血字,干涸的血迹在指尖留下粗糙的触感。
她下意识地环顾四周,却发现教室里其他玩家都沉浸在各自的焦虑中。
角落里新来的玩家正互相包扎伤口,老周与阿鬼低声讨论着实验楼的事,而林晚依旧在素描本上写写画画,笔尖摩擦纸张的沙沙声混着窗外呜咽的风声,让整个教室的氛围愈发压抑。
“这字迹……”礼知岁凑近细看,发现血字的笔画边缘带着诡异的毛边,太像江缘年的字迹了…会不会真的是他?
她悄悄撕下袖口的布条,将血字仔细遮盖,余光瞥见林晚抬起头,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她的课桌。
夜幕彻底降临的瞬间,教室的白炽灯突然开始剧烈闪烁。
电流滋啦作响,照亮众人骤然绷紧的面孔。夏落雨突然发出一声压抑的尖叫,指着窗外:“他们……他们来了!”
礼知岁猛地转头,透过斑驳的玻璃,隐约看见几个黑影在雾气中晃动。
为首的身影戴着棒球帽,手中金属棒球棍折射着冷光——正是夏落雨描述过的王浩。
他们的脚步整齐得诡异,每一步都像是精准踩在某种节拍上,朝教学楼缓缓逼近。
“别出声。”老周迅速熄灭了应急灯,教室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礼知岁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混着夏落雨压抑的啜泣。
黑影们的脚步声停在教室门外,金属棍刮擦地面的刺耳声响由远及近,突然“砰”地砸在门上。
“夏落雨——”王浩的声音像是含着碎冰,“躲起来就以为安全了?今天可是要好好教教你……”
话未说完,教室里的广播突然发出刺啦的电流声,一个经过变声处理的机械音响起:“违反夜间行动规则者,将受到最严厉的惩罚。”声音戛然而止的瞬间,门外传来重物倒地的闷响,以及此起彼伏的惨叫。
礼知岁攥紧桌角,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透过门缝,她看见走廊里亮起幽蓝的光,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半脸面具的身影缓缓走过,手中的银色注射器泛着冷光。
当那人经过教室时,礼知岁分明看见面具上的裂纹组成了“江”字。
“是他!”她下意识想要起身,却被林晚一把拽住。
“别动!”林晚压低声音,素描本上不知何时画满了密密麻麻的符号,“规则里说黑夜不可行动,刚刚那些人……已经触犯了禁忌。”
果然,惨叫声在持续了三分钟后戛然而止。
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照亮走廊里蜿蜒的血迹,却不见任何人影。
夏落雨瘫坐在地上,眼神空洞:“他们……他们都死了?”
老周捡起一块碎玻璃,小心翼翼地靠近门口:“不一定。在这个副本里,死亡或许不是真正的终结。”
他的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指甲抓挠玻璃的声响,一张肿胀发紫的脸贴在玻璃上,正是王浩。
他的眼球凸出眼眶,嘴角咧到耳根,喉咙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嘶吼:“救……救我……”
“别看他的眼睛!”林晚突然将素描本挡在礼知岁面前。
画面上,王浩的画像正诡异地扭曲,原本写实的笔触渐渐变成狰狞的线条。
礼知岁这才发现,林晚的本子上不知何时多了一行小字:被标记的人,会成为夜魇的容器。
当她再抬头时,王浩的脸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窗玻璃上用雾气写下的字:你的秘密,我知道。
字迹未干,一滴水珠顺着笔画滴落,在窗台上晕开暗红色的痕迹。
深夜的校园陷入诡异的寂静,礼知岁却怎么也无法入睡。
她悄悄摸出被布条遮盖的课桌,用血字下方又多了一行小字:明日正午,实验楼三楼通风管道。
晨光刺破浓雾时,礼知岁的眼皮几乎重得睁不开。
整夜她都在提防着暗处的窥视,连打盹时都能梦见江缘年戴着面具的脸。
林晚似乎察觉到她的异样,递来一块发霉的压缩饼干:“保存体力,今天可能要去实验楼。”
课间铃响起的瞬间,礼知岁立刻起身。
老周拦住她:“太冒险了,昨晚的事你忘了?”
“线索就在那里。”礼知岁指了指自己的课桌,将血字的事简要说明。
阿鬼冷笑一声:“说不定是陷阱,等你钻进去,直接被boss瓮中捉鳖。”
“但也可能是唯一的机会。”林晚翻开素描本,最新一页画着扭曲的通风管道,角落里蜷缩着一个模糊的人影,“我凌晨三点听到管道里有动静,像是有人在爬行。”
商议片刻,众人决定由礼知岁和林晚潜入通风管道,老周与阿鬼在楼下接应。
实验楼的腐臭味比昨日更浓,每走一步都有黑色的甲虫从墙缝爬出。
礼知岁踩着生锈的梯子爬上三楼,通风口的铁栅栏上凝结着暗红色的污渍,像是干涸的血迹。
“小心。”林晚举起自制的火把,照亮管道内部。
管壁上布满抓痕,每隔半米就钉着一枚生锈的铁钉,钉头缠着几缕黑色长发。
爬行到,上面刻着半张面具——正是江缘年所戴的样式。
而课桌上的血字再次更新:我不是说了,不要相信任何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