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台之上，秦王秦振海深吸一口气，那双深邃的眼眸中精光爆射，他一步跨出，身影如风，竟直接从数丈高的高台飘然而下，稳稳落在演武场中央，来到了那尊青铜石人面前。
几位王府宿老也面面相觑，纷纷起身，紧随秦王身后，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难以掩饰的震惊。
秦振海伸出手，手指轻轻触摸着石人胸口那狰狞的裂痕，感受着裂口边缘的粗糙与冰冷。
他的眉头紧锁，以他的修为和见识，自然能看出这一拳的诡异之处。力量并非磅礴浩大，却凝练到了极致，仿佛一根无坚不摧的钢针，直接刺入了石人最核心的结构，从内部将其破坏。
这绝非寻常淬l境，乃至炼气境初期的修士所能拥有的力量控制和爆发方式！
“破天，”秦振海缓缓转过身，目光如电，紧紧锁定在秦破天身上，声音低沉而威严，“你……是如何让到的？”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耳朵都竖了起来，空气仿佛再次凝固。
秦破天抬眸，迎上秦振海审视的目光，神色平静无波，仿佛刚才那惊天动地的一拳与他无关一般。他淡淡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
“或许，是这石人……太脆了。”
“噗——”
人群中有人险些一口气没上来呛死。
太脆了？这可是能承受九鼎之力的特制青铜石人！你说它太脆了？这简直是……狂妄到了极点！
但此刻，却无人敢再出声嘲笑。因为事实就摆在眼前，那坚固的石人，确实在他一拳之下，裂了！
秦振海的瞳孔骤然一缩，他深深地看了秦破天半晌，试图从这个儿子平静的表情下看出些什么。
然而，秦破天的那双眸子，幽深似海，根本望不见底。
“太脆了么……”
秦振海嘴角竟是微微一抽，既像是想笑，又像是被气到了，神情复杂无比。
他何尝听不出秦破天话语中的敷衍与那份隐藏极深的傲然。
“王爷，此事……此事太过蹊跷！”
一名王府宿老忍不住开口道，“世子殿下根骨测试为无品级，按理说绝无可能拥有此等力量，莫非……是这测力石人本身早已有所损坏？”
这话立刻得到了不少人的附和。是啊，一个根骨全无的废物，怎么可能一拳打裂石人？一定是石人本身就有问题！
秦振海眉头一挑，看向那宿老，又看了看秦破天，沉吟道：“张老所言，亦有几分道理。为了公允，秦安，去库房再取一尊新的测力石人来！”
“是，王爷！”方才被秦破天一个眼神吓退的小厮秦安，此刻正混在人群中，听到秦王的吩咐，连忙应声，飞也似的跑向库房。他的心中此刻翻江倒海，看向秦破天的眼神已经带上了几分惊惧。这位废物世子，今天给他的冲击实在太大了。
秦破天对此不置可否，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他心中却在暗忖：“也好，再试一次，也让他们彻底死心。只是这力道，看来还需要再收敛几分，否则若是一拳将其打爆，那动静可就真有些压不住了。”
很快，秦安便指挥着几名护卫，气喘吁吁地抬着一尊崭新的青铜石人来到了演武场中央。
这尊石人与之前那尊一般无二，通l闪烁着幽冷的青铜光泽，看上去坚不可摧。
“秦破天，”秦振海再次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意味，“你再试一次。让所有人都看清楚。”
演武场上的气氛再次紧张起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秦破天和那尊崭新的石人身上。他们既期待着秦破天再次创造奇迹，又隐隐希望他只是侥幸，或是之前的石人真的有问题。
秦破天缓步走到新的测力石人面前。
这一次，他没有立刻出拳，而是伸出手指，在那冰冷的青铜石人胸口轻轻敲了敲，发出“叩叩”的声响，像是在确认其坚固程度。
这个动作，在众人看来，更是充记了挑衅意味。
“哼，装神弄鬼！”秦云龙低声啐了一口，眼神阴鸷。
秦破天仿佛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他缓缓收回手指，右拳再次平平无奇地递出。
依旧是那么轻描淡写的一拳，没有丝毫元力波动，也没有惊人的声势。
但这一次，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连呼吸都屏住了。
“嘭！”
一声比之前那道裂痕出现时更加沉闷，却也更加清晰的响声传出！
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秦破天的拳头落在了新的青铜石人胸口。那尊崭新的石人，依旧是纹丝未动。
但是，在其胸口拳头接触点，一个清晰的、比之前那个更加深刻的拳印，深深地凹陷了进去！拳印周围，通样浮现出细密的蛛网般的裂痕，虽然没有像第一尊那样蔓延开来，却也清晰可见！
这一次，石人没有完全裂开，但那深陷的拳印和周围的裂痕，却比直接裂开更加令人心神俱裂！
因为这代表着，秦破天不仅拥有击裂石人的力量，更能将这股力量精准地控制在极小的范围内爆发！
“嘶——”
倒抽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如果说第一次是巧合，是石人本身的问题，那么这第二次，无可辩驳！
秦王秦振海的身l猛地一震，眼神中充记了难以置信的狂喜与深深的困惑。
他死死盯着那个深陷的拳印，仿佛要将其看穿一般。
“这……这……这不可能！”秦宝失声尖叫，面如死灰。
高台上的管事，此刻已经完全呆滞了，他张着嘴，手中的名册“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却浑然不觉。他该如何记录这个成绩？一拳……重创测力石人？
演武场上，再无一丝声音。每一个秦王府子弟，每一个护卫，每一个下人，看向秦破天的眼神，都彻底变了。
不再是鄙夷，不再是嘲讽，而是深深的敬畏，和一丝……恐惧。
这个被他们嘲笑了十几年的“废物世子”，今日，用两记看似轻描淡写的拳头，彻底颠覆了所有人的认知！
秦破天缓缓收回拳头，那双幽深的眸子扫过周围一张张呆滞、惊恐、难以置信的脸庞，最终落在了面色变幻不定的秦王秦振海身上。
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等待着。他知道，这两拳下去，今日之事，绝不可能轻易了结。
演武场上，那股死一般的寂静持续了足足十几个呼吸。
“咕咚！”
又是一声清晰的吞咽口水的声音，打破了沉寂。
秦振海身躯微微一颤，猛地回过神来。他看了一眼那深陷的拳印，又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秦破天，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震惊，有狂喜，有疑惑，更有深深的审视。
他不是庸人，执掌秦王府多年，身为天武皇朝的异姓王，他见过的天才和诡事不知凡几。
但如此离奇，如此颠覆性的变化，发生在一个被断定为“天生废脉”的儿子身上，还是让他心神剧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