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一点朱砂不对，是辰砂！"
慕容婉手忙脚乱地按照太后给的配方调制着药剂，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距离月圆之夜只剩两天，她和凤临必须在有限的时间里准备好施展"魂引术"所需的一切。
"你确定这玩意儿不会先把那疯子炸飞？"凤临站在药钵边，怀疑地看着里面冒泡的紫色液体。
"太后说需要三种媒介。"慕容婉擦了擦额头的汗，"辰砂连接肉体，月华草沟通魂魄，还有"
"凤凰血。"凤临接过话，不情不愿地伸出爪子，"就一滴，多了没有！"
慕容婉小心翼翼地用银针在凤临的爪垫上轻轻一刺，一滴金红色的血珠落入药钵。液体瞬间沸腾，由紫转金，散发出奇异的香气。
"成功了！"慕容婉欢呼一声，赶紧用玉瓶装好药剂。
凤临舔了舔爪子上的小伤口："本座还是觉得这计划太冒险。魂引术不是闹着玩的，稍有不慎，施术者轻则魂魄受损，重则"
"变成活死人，我知道。"慕容婉收起玉瓶，"但这是唯一能帮夜玄宸的方法。"
凤凰沉默片刻："你为什么这么执着于帮他？那疯子差点要了你的命。"
慕容婉的手停顿了一下。为什么？因为玄夜温柔的微笑？因为夜玄宸隐藏在暴戾下的痛苦？还是因为那个轻如蝶翼的额间吻？
"大概是因为没人应该被分成两半活着。"她轻声回答。
凤临还想说什么，院外突然传来脚步声。慕容婉迅速藏好药剂和材料，装作在整理药材的样子。
来人是李总管，手里捧着一个精致的食盒："慕容选侍，陛下赏的。"
慕容婉接过食盒，掀开盖子——里面是几样精致的点心和一小壶桂花酿，底下还压着一张字条："安好？"
简单的两个字，笔迹却有些奇怪，像是两个人同时写的——一半凌厉如刀，一半洒脱飘逸。
"陛下今天怎么样？"慕容婉试探性地问。
李总管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时好时坏。今早批奏折时突然问起您的情况，语气不太像平日的陛下。"
慕容婉心跳加速。是玄夜的人格在白天浮现了？还是两个人格开始融合了？
送走李总管后，她立刻检查了食盒和点心——没有毒，就是普通的食物。但那张字条
"两种笔迹。"凤临凑过来看，"那疯子的状态越来越不稳定了。"
慕容婉小心地收好字条："月圆之夜前，我们得再准备一样东西。"
"什么？"
"夜玄宸和玄夜各自的一缕头发。"慕容婉回忆着太后的指示，"魂引术需要连接两者的媒介。"
凤临的羽毛炸开："你疯了？去拔那疯子的头发？"
"不是拔"慕容婉露出狡黠的笑容，"是借。"
夜幕降临，慕容婉换上一身深色衣裙，带着凤临悄悄溜出冷宫。今夜的目标是养心殿——夜玄宸平日就寝的地方。
"你确定那疯子睡了？"凤临蹲在她肩上小声问。
"李总管说陛下今日劳累，早早歇下了。"慕容婉蹑手蹑脚地穿过回廊，"而且太后给了我这个。"
她从袖中取出一个小香囊，里面装着能让人沉睡的安神香。
养心殿外只有两名侍卫站岗。慕容婉绕到侧面，找到一扇半开的窗户——这是李总管安排的"方便之门"。
"系统，启动初级幻术。"
【幻术启动：存在感降低50，持续10分钟】
借着幻术掩护，慕容婉轻松翻窗进入养心殿内室。殿内只点着一盏小灯，昏黄的光线下，夜玄宸躺在床上，呼吸均匀。
近距离看睡着的皇帝，慕容婉不禁屏住呼吸。卸下平日冷酷的面具，夜玄宸的睡颜竟有几分少年般的纯净，长睫毛在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嘴角微微放松，不再紧绷。
"别发花痴了，快干活！"凤临啄了一下她的耳朵。
慕容婉脸一热，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她从香囊中取出安神香，在床头轻轻晃动。夜玄宸的呼吸变得更加深沉。
"好了，他一时半会醒不了。"她收起香囊，小心翼翼地拨开皇帝额前的碎发，寻找合适的发丝。
就在她的手指即将碰到一缕黑发时，夜玄宸突然睁开了眼睛！
慕容婉吓得差点尖叫出声，但下一秒她发现不对劲——皇帝的眼神不是平日的锐利，也不是玄夜的温柔，而是一种混沌的、介于两者之间的状态。
"小碗？"他的声音嘶哑，带着不确定。
"陛下？还是玄夜？"慕容婉试探性地问。
夜玄宸——或者说此刻占据主导的某种混合体——微微皱眉："我不知道。"他困惑地看着自己的手，"有时候我觉得我是两个人，有时候又觉得我们本来就是一体的。"
慕容婉心跳加速。这是两个人格首次在清醒状态下产生共鸣！
"你还记得玄夜的事吗？"她小心翼翼地问。
"零散的片段。"夜玄宸揉了揉太阳穴，"月光下的谈话，额间的吻"他突然看向慕容婉，"还有你答应要帮我们。"
凤临在慕容婉肩上发出警告的低鸣："小心，这种状态不稳定。"
夜玄宸的目光转向凤凰："凤临殿下。"这个称呼让慕容婉和凤临都愣住了，"好久不见。"
凤临的羽毛全部炸开："你记得我？"
"模糊的记忆。"夜玄宸——或者说此刻控制身体的某个意识——轻声道，"仙界，涅盘火，还有一场未完成的决战。"
慕容婉感到凤临在她肩上微微发抖。没等她追问，夜玄宸突然按住太阳穴，表情痛苦："头好痛"
"陛下！"
"快走"夜玄宸咬牙道，"玄灵子在监视我月圆之夜小心"
他的眼睛开始翻白，身体剧烈抽搐。慕容婉想上前帮忙，被凤临拦住："不行！这种状态下触碰他太危险！"
几秒钟后，夜玄宸安静下来，呼吸恢复平稳，似乎又陷入了沉睡。但慕容婉注意到，他的枕边掉落了几根头发——一半乌黑如墨，一半泛着诡异的暗红色。
"拿到了。"她小心地收起头发，"我们走吧。"
离开养心殿后，慕容婉和凤临没有直接回冷宫，而是绕道去了御花园。月光下，她检查着到手的"战利品"——三根头发，两根黑色，一根暗红。
"这红色是魔尊凌霄的气息。"凤临凝重地说，"那疯子体内果然还残留着那家伙的力量。"
慕容婉想起梦境中看到的场景："国师当年没有完全净化魔气，而是故意将它分离出来，形成了玄夜人格？"
"不仅如此。"凤临的眼中闪过一丝愤怒，"本座怀疑玄灵子一直在喂养凌霄的部分，试图让他占据主导。"
远处传来打更声，慕容婉赶紧藏好头发："回去吧，明天还要准备最后一样东西——月华草。"
"御药房就有。"凤临说，"但看守很严。"
"我有办法。"慕容婉露出神秘的微笑。
第二天清晨，慕容婉刚起床就听到院外一阵喧哗。老嬷嬷慌张地跑进来比划着——苏贵妃来了！
"她来干什么？"慕容婉赶紧整理好衣衫，把昨晚的"战利品"藏到床板下。
苏玉柔带着一队宫女太监气势汹汹地闯进来，华丽的裙摆扫过门槛，带起一阵香风。与往常不同，今天的贵妃眼下有明显的青黑，嘴角紧绷，整个人散发着一种诡异的戾气。
"慕容婉，你好大的胆子！"苏贵妃开门见山，"竟敢私藏禁药！"
慕容婉心头一跳。难道月华草的事泄露了？
"娘娘明鉴，妾身哪敢"
"搜！"苏贵妃一挥手，宫女们立刻开始翻箱倒柜。
慕容婉紧张地看着她们接近床铺。就在千钧一发之际，院外突然传来太监尖细的声音："太后娘娘驾到！"
所有人都愣住了。苏贵妃的表情瞬间变得僵硬："太太后？"
林青璇在宫女搀扶下缓步走入冷宫，看似慈祥的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屋子："哟，这么热闹？"
苏贵妃赶紧行礼："臣妾听闻慕容选侍私藏禁药，特来"
"是哀家让她收集药材的。"太后轻飘飘地说，"皇帝近来失眠，哀家想起一个古方，需要专人配制。怎么，贵妃有意见？"
苏贵妃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臣妾不敢"
"那就好。"太后笑了笑，突然伸手抬起贵妃的下巴，"啧啧，瞧这黑眼圈。贵妃最近睡得不好？"
苏玉柔像是被烫到一样后退两步："臣妾臣妾只是"
慕容婉注意到，太后手指碰到贵妃的瞬间，苏玉柔的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红光，转瞬即逝。
"都退下吧。"太后挥挥手，"哀家要和慕容选侍说说药方的事。"
苏贵妃不甘心地带着人离开后，太后立刻变了一副表情："愚蠢！这个时候招惹贵妃做什么？"
"妾身没有"
"月华草是吧？"太后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布袋，"哀家带来了。但你记住，苏玉柔已经不是原来的她了。"
慕容婉心头一凛："什么意思？"
"玄灵子在她体内种了蛊。"太后压低声音，"现在的贵妃，相当于国师的眼线。"
凤临飞过来嗅了嗅太后带来的月华草："品质上乘。老太婆，你为什么要帮我们？"
太后——林青璇笑了笑："因为哀家欠凌霄一个人情。"她卷起袖子，露出手腕上的魔教印记，"当年若非魔尊相救，我早已魂飞魄散。"
慕容婉想起梦境中的黑袍男子："您认识魔尊凌霄？"
"不止认识。"林青璇的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玄灵子之所以能成功分离夜玄宸的魂魄，正是因为我教了他魔教禁术。"她放下袖子，"这是我必须偿还的债。"
太后离开前，再三叮嘱慕容婉月圆之夜务必小心："魂引术只是开始，真正的挑战是如何平衡两个分裂的灵魂。若感觉不对，立刻停止。"
夜幕再次降临，慕容婉检查着准备好的所有材料：辰砂月华药剂、两人的头发、还有太后给的一道符咒。万事俱备，只等明晚月圆之时。
凤临却显得异常焦躁，在屋内来回飞行："本座总觉得忘了什么重要的事"
"什么？"
"十年前那场战斗的细节。"凤凰停在窗台上，望着渐圆的月亮，"凌霄为何要攻打仙界？玄灵子又是如何介入的？"
慕容婉正想追问，突然感到左手心的魂引术符文一阵灼热。她摊开手掌，发现符文正泛着淡淡的红光。
"怎么回事？"
凤临警惕地环顾四周："有人在施展大型法术是养魂阵！玄灵子提前启动了！"
仿佛印证他的话，远处传来一声闷响，接着是隐约的震动。慕容婉跑到院中，只见皇宫东北角——正是御花园地下实验室的方向——升起一道诡异的绿光，直冲云霄。
"月圆之夜是明晚啊！"慕容婉惊呼。
"他骗了所有人！"凤临厉声道，"包括夜玄宸！我们必须现在就去养心殿！"
慕容婉匆忙收拾好东西，跟着凤临冲向养心殿。途中，她注意到皇宫里的侍卫和宫女都像梦游一般，动作迟缓，眼神空洞——和实验室里那些被抽取魂魄的人一模一样！
养心殿外空无一人。慕容婉推开门，眼前的景象让她血液凝固——
夜玄宸悬浮在大殿中央，被无数根红线缠绕，表情痛苦不堪。他一会儿挣扎怒吼，一会儿又平静低语，仿佛两个灵魂在体内激烈争夺控制权。
而在殿角，玄灵子站在一个血色法阵中，手中正握着那根金光闪闪的涅盘羽，口中念念有词。
"终于来了。"国师抬头，露出狰狞的笑容，"我正需要凤凰血脉完成仪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