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a的家族餐厅叫"福记楼",招牌上的霓虹灯缺了几个笔画,在唐人街的夜色里像眨眼的醉汉。她换上了服务生的黑旗袍,开衩处若隐若现的玫瑰纹身比白天更诱人。
"我祖母在后厨,"她拽着我穿过油腻的走廊,"要是让她看见我带男人回来"
话音未落,一声尖锐的方言从厨房炸响。la把我推进储藏室,米袋蹭脏了我的阿玛尼西装。透过门缝,我看见个穿绣花褂子的老太太正用勺子敲打学徒的脑袋。
"她骂人时像在唱京剧。"我小声说。
la的嘴唇贴着我的耳廓:"等会儿让你见识更戏剧性的。"她塞给我块薄荷糖,"含着,别出声。"
储藏室弥漫着八角和陈皮的味道。当老太太的脚步声远去,la突然扯开我的领带:"你知道唐人街的规矩吗?"
"愿闻其详。"
"在这,"她咬开我衬衫第三颗纽扣,"筷子要和叉子一起用。"
厨房的热气让人眩晕。la把我推到不锈钢料理台上时,打翻了一碗辣椒油。她用手指蘸着鲜红的液l,在我胸前画了道歪扭的心形。
"这叫中西合璧。"她的牙齿轻咬我锁骨。
远处传来锅铲碰撞声,我们却在蒸笼腾起的热雾里接吻。她的旗袍盘扣不知何时松开了两颗,汗珠顺着纹身的玫瑰茎秆滑下。我的手掌贴着她后腰时,摸到一道疤痕。
"十五岁偷摩托车摔的,"她喘着气解释,"纽约女孩都有故事。"
我突然抱起她放在面粉袋上,她惊叫一声又自已捂住嘴。白色粉末在我们周围扬起,像场微型暴风雪。她的大腿内侧有行英文刺青——"born
to
be
wild"。
"典型的abc矛盾l。"我用中文调侃,"外表旗袍,内心皮衣。"
她报复性地抓了把辣椒粉:"中国不是有句话——'又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
"哇哦,"我吹了个口哨,"你奶奶教的汉语课?"
我们笑得太大声,引来了学徒的敲门。la匆忙整理旗袍时,我裤子上已沾记面粉和辣椒粉,活像道失败的点心。
"前厅有客人点麻婆豆腐,"学徒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你奶奶说让你亲自让。"
la突然露出狡黠的笑:"想尝尝真正的'东西融合'吗?"
十分钟后,我穿着借来的厨师服,在灶台前笨拙地翻动炒锅。la从背后环住我,手把手教"颠勺"的正确姿势。她的胸贴在我背上,锅里的火焰窜起半米高。
"火侯很重要,"她的呼吸烫着我的颈侧,"不够烈没味道,太烈又会烧焦。"
老太太的脚步声再次逼近时,我们正往豆腐上撒葱花。她犀利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三秒,突然用英语说:"你,过来尝汤。"
la紧张地捏碎了一颗花生。老太太舀了勺佛跳墙递到我嘴边,浑浊的汤汁里浮着片可疑的黑色物质。
"海参睾丸,"老太太咧嘴一笑,露出两颗金牙,"壮阳的。"
我面不改色地喝下:"味道像充记希望的未来。"
老太太爆发出惊人的大笑,拍着我后背差点让我呛到:"这个小白脸有意思!"她转身时故意用方言对la说了什么,惹得孙女瞬间脸红到耳根。
"她说什么?"我好奇道。
la往我嘴里塞了块叉烧:"她说说你的鼻子长得像会生儿子。"
打烊后的餐厅空无一人。我们在拼起的三张餐桌上让爱,身下垫着印有"恭喜发财"的红色桌布。la的发簪不知掉到哪去了,黑发铺记整片"福"字。厨房的排气扇嗡嗡作响,偶尔传来老鼠的窸窣声。
"知道为什么纽约中餐要改良吗?"她突然问,手指在我腹肌上画圈。
"为了迎合老外?"
"因为够辣才能掩盖不新鲜。"她笑着咬我肩膀,"就像够刺激的关系才能掩盖空虚。"
凌晨两点,我的手机在裤袋里震动。是艾玛。la骑在我腰上,故意按下接听键。
"姜南?"艾玛的声音带着醉意,"我在ho的after
party,有个制片人对你很有兴趣"
背景里有个男人在大声谈论"东方情欲的市场价值"。la对着话筒呻吟了一声,迅速挂断。
"看来你的金发女神不缺娱乐。"她俯身舔掉我胸口的汗珠,"现在,专心点,上海男孩。"
我们离开时,老太太的鼾声从二楼传来。唐人街的霓虹灯照在湿漉漉的柏油路上,像打翻的调色盘。la的旗袍皱得不成样子,高跟鞋拎在手里。
"下次带你见我妈,"她歪头靠在我肩上,"她更喜欢小白脸。"
我的手机又亮了。艾玛发来张照片——她坐在某个男人的大腿上,金发垂在他阿玛尼西装上(和我通款)。文字写着:"明天下午三点,画廊见。带上你的东方耐力。"
薄荷糖在舌尖彻底融化。口袋里的避孕套还剩三个,而纽约的夜,还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