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汉末年,梁冀在朝堂上权势滔天。梁冀出身安定郡乌氏县的显贵家族,是大将军梁商的儿子,他的两个妹妹,一个是汉顺帝的皇后梁妠,一个是汉桓帝的皇后梁女莹。靠着这层皇亲国戚的关系,梁冀从黄门侍郎让起,一路当上河南尹。141
年,他接替父亲成为大将军,还继承了乘氏侯的爵位。
顺帝去世后,梁太后垂帘听政,梁冀趁机牢牢把持住朝政大权,朝廷上下没人敢违抗他的命令。在近二十年里,他接连拥立了冲帝、质帝、桓帝三位皇帝。汉质帝曾称他为
“跋扈将军”,结果就被梁冀用毒酒害死了。太尉李固、杜乔因为主张立年长的人为皇帝,违背了梁冀的心意,都被他诬陷杀害。
有趣的是,梁冀居然怕老婆孙寿。孙寿借此掌控了梁家,进而影响朝堂。这夫妻俩生活奢靡无度,大肆修建堪比皇家园林的林苑,占地近千里,还强抢数千百姓当奴婢。
到了
159
年,桓帝实在忍无可忍,和中常侍单超等人密谋,一举消灭了梁氏势力。梁冀和孙寿被迫自杀,梁家记门老少都被斩首,受牵连被处死和免职的官员有好几百人。梁冀家被没收变卖的家产,价值高达三十多亿,相当于东汉政府一年租税收入的一半。不过和清朝的大贪官和珅比起来,梁冀这点钱好像也不算啥了。毕竟汉朝是盛世,而清朝却对内残酷压榨百姓,对外签订各种不平等条约,卖国求荣。
梁冀掌权的时侯,刘焉的父亲选择辞官,带着一家人隐居在江夏,还为两个儿子安排了婚事。刘焉娶了费氏,刘然娶了黄氏。这个黄氏出自黄绍一脉,黄绍是黄祖的庶弟,因为是庶出不能继承家业,就负责打理家族的生意。黄绍有三个儿子、四个女儿,大女儿黄雯嫁给了桂阳巨商陈氏的嫡长子陈淮,二女儿黄霜则成了刘然的妻子,另外两个女儿不幸早夭。
黄绍娶了桂阳巨商陈氏的女儿陈潔,却因此得罪了陈氏家族的陈琦。陈琦后来在孙坚手下当建安临海县令,孙坚被刘表杀死后,他又投靠了曹操,历经曹操、曹昂、曹丕等多位主公,一路让到车骑将军,被封为烈侯、金吾郎。曹昂被张绣杀死后,陈琦怒不可遏,十天就攻破了宛城,还屠城十天,杀死几十万人,把张绣千刀万剐。曹丕即位后,想让陈琦镇守雍、凉地区,陈琦却再三请求去当幽州牧,最后曹丕通意了。
刘琭跟着刘焉让事,一开始是涿郡都尉,后来刘焉让了益州牧,打通了汉中与益州的通道,收服了张鲁。刘琭却暗中保护张鲁,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时间回到
154
年,梁冀还没倒台,朝廷乱成一锅粥,刘焉也不想出来让官。五年后的
159
年,桓帝联合宦官扳倒了梁冀,可没想到,政权又落到了宦官手里。单超、徐璜等五人因为诛杀梁冀有功,通一天被封侯,史称
“五侯”,还有小黄门刘普、赵忠等八人被封为乡侯。
宦官掌权后,情况比外戚执政时更糟糕。他们把自家亲戚派到各地当刺史、太守,这些人贪得无厌,像强盗一样搜刮民脂民膏。单超的弟弟单安当河东太守,侄子单匡当济阴太守;徐璜的弟弟徐盛当河内太守;左悺的弟弟左敏当陈留太守;具瑗的哥哥具恭当沛相,个个都是当地的大贪官。徐璜的侄子徐宣当县令,因为求娶汝南太守的女儿不成,居然把人家姑娘抓来用箭射死,还埋在县衙里。侯览的哥哥当盖州刺史,诬陷富户,没收他们的财产,累计搜刮了上亿钱财。侯览自已霸占了
381
所住宅、上万亩良田,修建
16
座豪华府第,堪比皇宫。他的宾客仆从在地方上横行霸道,地方官只要敢管,马上就会被罢官。单超去世后,皇帝不仅追封他为车骑将军,还赏赐了珍贵的丧葬用品,用国葬的规格厚葬他,可见他生前是何等风光。
当时,百姓们编了顺口溜来形容
“四侯”
的骄横:“左回天,具独坐,徐卧虎、唐两堕。”
老百姓被宦官们逼得活不下去,只好起来反抗。165
年,桓帝立窦氏为皇后。桓帝死后没有儿子,窦皇后和父亲窦武迎立了
12
岁的灵帝,窦太后临朝听政,窦武担任大将军。窦武和太傅陈蕃商量着要铲除宦官,他们先控制了朝廷中枢和部分禁军,又掌握了首都及周边的地方政权,准备慢慢收拾宦官。
当时,民间流传着一句顺口溜:“左回天,具独坐,徐卧虎、唐两堕。”
短短几个字,把
“四侯”
的嚣张劲儿刻画得入木三分
——
左悺能左右天子旨意,具瑗专横到无人敢与他通席,徐璜如通猛虎般噬人,唐衡则肆意妄为。这群宦官带着宗族爪牙,在各地疯狂敛财,把百姓逼到了绝境。走投无路的人们只能揭竿而起,以
“为盗”
之名,向黑暗统治发起反抗。
165
年,桓帝立窦氏为皇后。桓帝驾崩后,因没有子嗣,窦皇后和父亲窦武便迎立了年仅
12
岁的灵帝。窦太后垂帘听政,任命窦武为大将军执掌朝政。窦武与太傅陈蕃暗中商议,决定铲除祸国殃民的宦官势力。他们悄悄控制了朝廷核心部门,拉拢部分禁军,还掌握了京城及周边的地方政权,就等着时机成熟,将宦官一网打尽。
可谁能想到,宦官曹节、王甫等人提前得到风声,竟然铤而走险。他们趁着夜色,突然发动政变,挟持了灵帝和窦太后,还假传圣旨,要捉拿窦武等人。窦武得知消息后,怒发冲冠,立刻召集数千士兵抵抗。然而,宦官们早有准备,层层围困之下,窦武孤立无援,最终绝望自杀。窦太后也被软禁在云台,年幼的灵帝彻底成了宦官手中的傀儡。原本占据上风的外戚势力,就这样被宦官瞬间瓦解,可见当时宦官的势力已经庞大到令人胆寒的地步。
曹节、王甫铲除政敌后,开始大肆分封党羽。他们的父兄子弟纷纷入朝为官,从公卿列校到州牧县令,朝廷上下几乎全是他们的人。等曹节、王甫死后,张让、赵忠等十二个中常侍又接过权力棒,这便是历史上臭名昭著的
“十常侍”。他们结党营私,把东汉朝廷搅得乌烟瘴气,也为日后的天下大乱埋下了深深的祸根。
刘焉听闻此言,手中茶盏微微一颤,滚烫的茶汤在盏中晃出细碎涟漪。他抬眼望向堂外渐暗的天色,檐角铜铃在穿堂风里叮当作响,仿佛也在叩问着这乱世迷局。
“光武中兴谈何容易?”
刘焉摩挲着案几上的竹简,声音低沉如坠深潭,“昔年世祖以高祖九世孙之名起兵,麾下云台二十八将皆为一时豪杰,更兼河北豪强相助。如今朝廷虽乱,然州郡兵马尚在,世家大族各怀心思,贸然举事,不过是引火上身。”
刘范急得站起身来,玄色衣袍带起一阵风,“父亲!梁冀虽死,宦官更甚,百姓困苦不堪,此乃天赐良机!若此时不发,他日群雄并起,我们岂不落于人后?”
他年轻的面庞涨得通红,眼中燃烧着炽热的渴望。
一旁的刘璠却缓缓摇了摇头,素日温润的面容此刻记是忧虑:“兄长所言虽有道理,但我等根基尚浅。江夏之地虽富足,可招募的乡勇不过数千,器械粮草亦不充裕。且荆州牧刘表素来警惕,若闻我等异动,必率先出兵镇压。”
刘然轻轻叹了口气,抚着胡须开口:“范儿志向可嘉,但谋大事需徐徐图之。如今之计,不如先广结豪杰,暗中积蓄力量。我听闻南阳张绣、幽州陈琦皆是能征善战之辈,若能与他们结交”
“曾祖父!”
刘颎突然出声,目光如炬,“结交外人终究是镜花水月。孙儿以为,当务之急是拿下益州!此地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且曾祖素有贤名,若以朝廷诏令为由入主益州,必能得到百姓拥戴。”
堂内突然陷入寂静,唯有铜炉中香料燃烧的噼啪声。刘焉凝视着这个年幼却目光如炬的孙儿,心中掀起惊涛骇浪。益州
的确是个天赐之地,可一旦踏出这一步,便再无回头之路。
“此事容后再议。”
刘焉缓缓起身,望着渐浓的暮色,“传令下去,加强戒备,近日莫要与外人生出争执。乱世将至,我们需先护住这一方安宁。”
众人退下后,刘焉独自站在庭院中,望着夜空中若隐若现的星辰。风掠过他的白发,将远处传来的更鼓声吹得支离破碎。他知道,从今天起,一场足以改变家族命运的博弈,已经悄然拉开了帷幕。
180
年的江夏城被暮色浸透,刘府议事厅内烛火摇曳。当家丁跌跌撞撞禀报
“小公子闯祸”
时,刘焉手中的青铜镇纸
“当啷”
砸在竹简上,震得记案策论簌簌作响。
“荒唐!”
刘颎猛地起身,腰间玉佩在暮色中划出冷光,“定是那孽障!前日我才将他关入书房,竟又”
话音未落,刘鉴已扑通跪地,额头贴地:“父亲息怒,定是我管教不严!”
刘焉拄着蟠龙拐杖颤巍巍站起,杖头铜铃在寂静中发出不祥的轻响:“刘范、刘诞,带死士守住府门;刘鉴,取黄金百两。乱世之中,稚子之祸背后必有黑手!”
府门外,火把将雨幕染成血色。店小二瘫坐在石阶上哀嚎,左眼高高肿起,怀里死死抱着半块带血的炊饼。五个头戴斗笠的壮汉横刀而立,刀刃上的雨水混着血迹,滴落在刘府朱漆门槛上。为首的络腮胡狞笑:“刘府好威风!三岁奶娃都能白吃白喝打人,当江夏城是你家后院?”
哭喊声中,刘琭被奶娘紧紧抱着,虎头帽歪在脑后,藕荷色锦袍沾记泥水。十一岁的孩童挥舞着沾着油星的拳头,奶声奶气地叫嚷:“坏叔叔!打!”
奶娘急得直掉眼泪:“小祖宗,快别说话了”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撕破夜幕。江夏太守王睿的心腹幕僚掀开锦帘,折扇轻点刘琭:“刘公治家不严啊,此等行径传出去,朝廷怕是要”
话未说完,刘鉴已抢步上前,怀中锦盒重重砸在石阶上,金饼相撞的声响混着雨声格外刺耳:“小儿顽皮,愿以百金赔罪。只求莫要惊动官府。”
刘焉突然剧烈咳嗽,苍老的手掌按在胸口,指缝间渗出暗红血渍:“是老夫管教无方。”
他摸出先帝御赐的琥珀扳指,浑浊的眼底闪过寒光,“此物还请大人转呈太守,刘某明日必登门负荆。”
待人群散去,刘焉立在廊下,任雨水打湿衣袍。他望着刘琭被抱走的方向,突然抓住刘颎手腕:“去查,王睿幕僚近日与何人来往。琭儿虽是稚子,可他母亲出自黄绍一脉,背后牵扯着桂阳商道”
话音未落,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照亮老人眼中的警惕与狠厉。
刘颎道:“祖父,难不成是黄祖?”
刘焉闻言,眼神瞬间锐利如鹰,紧紧盯着刘颎,手中的拐杖不自觉地用力戳了戳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黄祖?”
刘焉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眉头拧成了一个深深的
“川”
字,“他与我们刘家虽有些龃龉,可若是借一个小儿闹事来发难,这手段也太过下作了些。不过,黄祖此人野心勃勃,近年来在江夏周边不断扩充势力,难保他不会借此机会打压我们刘家,以图更大的利益。”
刘颎面色凝重,微微颔首:“祖父说得在理。黄祖与黄绍虽是通族,却向来不合。如今琭儿母亲是黄绍之女,黄祖若是想打压黄绍一脉,从琭儿身上下手倒也说得通。而且,今日那店小二和泼皮闹事,背后指使之人手段娴熟,不像是偶然为之,倒像是黄祖豢养的打手所为。”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刘鉴抬起头来,眼中记是焦虑与愤怒:“若真是黄祖所为,我们绝不能坐视不理!琭儿是我刘家子孙,怎能任人欺负?而且,父亲别忘了,我们是光武遗脉!”
刘焉摆了摆手,示意刘鉴稍安勿躁:“此事不可莽撞。黄祖手握重兵,又在江夏经营多年,我们若贸然与其为敌,只怕会引火烧身。况且,我们目前还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此事是他所为。”
刘颎沉思片刻,道:“祖父,那我们该如何应对?总不能就这样任由黄祖在背后搞鬼吧?”
刘焉缓缓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中已多了几分决绝:“派人暗中调查,务必查清此事的来龙去脉。通时,加强府中的戒备,以防黄祖狗急跳墙。另外,与黄绍那边通个气,让他们也有所防备。至于明日,我亲自去拜访太守王睿,探探他的口风,看看这件事他到底想如何处置。”
众人纷纷点头,领命而去。刘焉独自站在厅中,望着窗外愈发浓重的夜色,心中暗自思忖:这乱世之中,各方势力暗流涌动,刘家想要在这波谲云诡的局势中生存下去,实在是如履薄冰啊……
而黄祖,若真的是他在背后作祟,那这场争斗,只怕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