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丈夫抗洪身亡,婆婆心疼我这个寡妇,让丈夫的双胞胎弟弟兼祧两房。
弟媳一听拿着扫帚就要把我打出家门。
我想劝婆婆打消这个念头,却不小心听到了不该听的。
既然你想用你弟弟的身份活下去,就该放你媳妇儿回城。
我本是下乡知青,因林大救过我的命,便以身相许嫁了他。
刚得知他去世时我哭晕好几次,却不想竟是骗我的!
我这也是无奈之举,弟弟临死前托我照顾弟媳,别让她娘家人欺负她。要是他们知道弟媳没了依仗,又该逼她嫁给老光棍换高额彩礼了。
婆婆听到这儿急了:现在又不是旧社会,你这兼祧两房终究要不得,正好回城名额里有你媳妇儿,你就让她走吧!
所以这次回城的名额里有我,只是林大隐瞒了这个消息。
我是爱白蕊的,如今也只是权宜之计,怎么能让白蕊离开我!
打着爱我的名号,夜夜钻弟媳的被窝。
正当我不知该如何自处时,村口的顾大娘又提着鸡蛋来了。
自打知道我成了寡妇后,顾大娘日日来看我,暗地里想撮合我和他大学生儿子。
小蕊啊,你说你还这么年轻,总不能一直守寡吧。
自打你刚来咱们村,谨言就打心眼里欣赏你,现在刚好他考上了大学,那你要是跟他结婚,就能跟着住城里嘞。
往常我都会拒绝,但这次我答应了。
1.
顾大娘一脸喜悦地拉住我的手。
小蕊啊,你终于想通了,我这就给谨言写信。你呀,就安心等着他来接你回城。
你答应嫁给谁
身后脸色阴沉的林大走过来,双眼直直盯着我质问。
我看着他只觉得可笑,故作打趣地开了口。
答应嫁给你呀小叔。
闻言,林大目光灼热,下意识想要来拉我,被我躲开。
嫂子,你终于想清楚了,你放心,我一定替大哥照顾好你。
白蕊,你真不要脸。
躲在院里偷听的弟媳许心,气呼呼地冲出来给了我一巴掌。
白蕊,你口口声声说爱大哥,他现在尸骨未寒你就想着与他的弟弟纠缠不清,你就是个破鞋!
许心,你别胡说。
林大拉住许心,虽面上恼怒但说出的话很是温柔。
许心,你放心我心里只有你,对大嫂…林大心虚地看了我一眼,只有责任。
也对。许心把腰一叉,要不是我们林二心善,谁能看得上你一个寡妇。
听到这话的顾大娘气不打一处来,想上前理论被我拉住。
我朝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顾大娘,我送你出去。
说话间,我看了一眼站在许心旁的林大。
他虽然听到「寡妇」二字表情有一时变化,但并未多言,反而是叮嘱许心不要生气,小心气坏身子。
还说,自己之所以同意,也是被迫的,只为不惹娘生气。
这话让我心中一片寒凉,林大为了自己的私欲,表面装成一个孝子,私底下不仅要毁了我的前程还要将我困死在这。
而他则日日睡在弟妹的房里,让我承受刺耳的声音。
真是欺人太甚,我冷漠地扶顾大娘出了院门。
顾大娘,您放心,我只会嫁给顾谨言。
顾大娘了然地拍了拍我的手,满脸笑意地离开。
看着顾大娘离去的背影,我明白只要等顾谨言来信确认我回城的日子,我就可以永远离开这,不再受林大的欺辱。
没过几天,顾大娘在田间劳作时悄悄找到我。
说是顾谨言已经回信了,半个月后,接我回城。
我笑着对顾大娘道了谢。
顾大娘却一脸严肃地说。
还叫什么顾大娘,该叫娘了!
娘!
白蕊,你脑子糊涂了吗在这乱叫什么
看到是林大,顾大娘一脸嫌弃地怼道。
我喜欢白蕊,让她叫我娘,关你什么事
林大像是想到什么还想再说,只听到一声惨叫划破天际。
是许心劳作时,不小心用镰刀割破了大腿,血流了一地。
着急忙慌中,我被婆婆拉上了一起去县城医院的拖拉机。
手术门刚被打开,医生就急匆匆走出来喊道。
病人需要输血,你们家属谁是A型血
话音刚落,林大就把我推了上去。
医生,她是!
看着我瘦弱的身体,医生面露不忍的皱了皱眉。
林大却非常着急,又将我往前推了推。
医生,快,救人要紧!
针头插入身体的那刻,我遍体生凉,眼前渐渐模糊。
林大忘了,我不仅贫血还晕针。
我是被哭声吵醒的。
2.
醒来时,病床旁的婆婆满眼是泪地看着我哭诉道。
造孽呀,真是造孽!
在婆婆絮絮叨叨中,我的手覆在了小腹上。
原来,我竟然怀孕了。
只是月份小,再加上情绪波动没察觉出来。
本来就不平稳的孩子因为我抽血过多,而没保住。
从外面进来的林大看到呆滞的我,咚的一声跪在了地上。
嫂子,是我对不起你。可是,当时许心她情况危急,我也是没有办法。你放心,以后,我会补偿你的。
虽然难过,但对于我和孩子来说,也算一件好事。
毕竟,我已经准备嫁给顾谨言。
但,终归是对不起这个孩子,他还没来到这个世上就......
想到这,一行泪从我眼角划过。
跪在地上的林大站起身想来替我拭去眼泪,被我一胳膊挡了回去。
我朝他身后挤了挤眼。
小叔,弟妹找你!
一瘸一拐的许心走进来,将林大一把拉到自己身边后一脸悲戚戚地看着他。
林二,都是我不好,害得嫂子为我受罪了!我就是个赔钱货,我就不应该活在这世上。
许心的话让林大顿时心软,慌忙把许心搂在自己怀里,任凭婆婆怎么咳嗽都不管用。
林大低声安慰着。
谁敢说你是赔钱货,你是我林二最珍视的人。
说完,看向我的眼神中带着一丝警告。
嫂子,这件小事已经过去,你好好养身体。
说完,就温柔地抱着许心离开了病房。
全然不顾他身后的婆婆,一声接一声叫他为我去拿药。
自知理亏的婆婆只能从别的地方补偿我。
给我炖了补身子的鸡汤,却被许心撞见。
许心只是可怜兮兮地看了两眼林大,林大就借口吃什么补什么将汤里唯一的肉,两个鸡腿给许心拿走了。
婆婆在后面喊着让林大分我一个,回应她的只有林大焦急离去的背影。
我对着一脸尴尬的婆婆笑了笑。
毕竟,再有十天我就能离开了。
吃不吃,无所谓。
转眼来到出院那天。
林大小心翼翼扶着许心一阶台阶一阶台阶地往下走。
而我则撑着虚弱的身体跟在他们后面,帮他们拎着这几天林大为许心买的白糖、麦乳精。
这些以前林大借口贵不舍得给我买的东西,许心只是看了一眼,林大就主动替她买下。
林大说他爱我,这话让我越发觉得好笑。
我刚要爬上拖拉机,许心的腿伸到了我面前。
嫂子,不好意思,医生说我这腿不能窝,只能伸直。你看
我四处扫视一圈,本来能载下四人的拖拉机此时却没我能坐的地方。
林二,这咋办嫂子没地方坐。
林大看了一圈,表情平静地对我说。
嫂子,我先送许心回去,您在这等我。
不顾我反应,林大就将我从拖拉机边缘拉了下去。
本就身体发虚的我,一个没站稳跌倒在地。
而林大一个眼神都没分我,开着拖拉机扬长而去。
3.
看着医院门口的人越来越少,我就知道林大不会再来接我。
我只能拖着虚弱的身体,走了三四个小时才走到村口。
远远就看见,广场上热闹非凡。
走近一看,正在放电影。
人群中依偎在一起的林大和许心看着是那么不合时宜。
小蕊,你怎么才来这电影都快放完了。
顾大娘热情地就要拉我去坐下,我笑着拒绝,说身体不舒服想回去休息。
听到我声音的林大回过头,看到满身疲惫的我先是一愣,随即想到什么,一脸懊恼。
小跑过来,拦住已经离开的我。
嫂子,对不起,我一忙就忘了你还在医院。
身后许心一脸防备地走了过来,挽住林大的胳膊,带有敌意的冲我说。
嫂子,这事要怪就怪我。我们刚回村,林二听说要放电影,知道我爱看,便早早来给我占位置!
真讽刺!
占位置看电影远比接一个刚小产完、需要充分休息的我重要。
那三四个小时的山路,除了接近崩溃的体力我还要时刻防着山里会蹿出来的野猪。
哦!
说完,我平静地从他们身侧离开。
回家躺下没多久,房门就被敲响。
打开一看,林大端着一碗红糖水。
白蕊!他将手中的红糖水向我递来,喝点红糖水,补补身子!
我后退一步,与林大拉开距离。
小叔,不用。这好东西还是留着给弟妹喝吧。
林大一把抓住我的手,将碗硬塞进我手里。
娘说,小产后要好好补身子,你快喝,许心她那有。
不用!
林二,我疼!
另一间屋的许心大叫一声,我明显感觉林大手一紧。
他将红糖水一塞,扭头就快步离去。
看也没看,滚烫的红糖水撒了我一身。
第二日一早,顾大娘喜气洋洋地拿着一块新布进来。
小蕊,你看这块布好看不
好看!
这是谨言特意托人买的,说是给你做新衣服。
顾大娘给我在院里量衣服时,正巧办完事的林大从外面回来。
看到我身上的红布时,他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本想说话但被许心抢先一步。
啧啧啧,嫂子,这是有什么喜事
知道昨天许心撺掇林大没接我,害我走三四个小时山路的顾大娘没好气地白了许心一眼。
天大的喜事。
被怼后的许心嘴角挂着一抹讥笑。
大嫂,我要是你,兼祧两房这事我都臊得没脸说;而不是像你这么不要脸,还扯一身红衣服。
闻言,顾大娘转身朝院门口的林大啐了一口。
就他,也配!走,小蕊,我们进屋说。
关闭的房门将外面的争吵声和哭声隔绝开。
晚上,半梦半醒的我感觉有人靠近。
4.
一睁眼,林大半个身子已经压了下来。
你干什么
白蕊,我就知道,你心里是有我的。
我用尽全力推开他。
林二,你看清楚,我是你嫂子。而且,我心里没你。
被推开的林大红着眼深情地看向我。
你撒谎,你要是心里没我,就不会去扯红衣服。
说着,就要再次向我扑来。
情急之下,我随手抄起一个搪瓷杯狠狠朝他砸去。
吃痛的林大踉跄着后退几步,幡然醒悟,捂着头仓皇逃走。
我摸了摸被他碰到的耳坠,真恶心。
第二天一早,房门就被猛地撞开,一记耳光狠狠打在我脸上。
床边的许心眼里都是怨毒。
白蕊,是我小瞧你了,你就是个破鞋。
跟着过来的林大刚把许心拦住,院子的大门就被人重重砸开。
几名身穿绿色衣服的人闯了进来。
谁是许心
错愕间,林大迎上去问是怎么回事。
有人举报许心偷卖东西,我们要带她回去调查。
时间瞬间凝滞。
你们俩,谁是许心。
她是!
林大手指指向我。
林二,你在胡说什么
被点醒的许心一瘸一拐地挤到我跟前。
怪不得那天出院你不跟我们一起回来,原来是特意避开我们去卖东西。
来人脸色阴沉地看向许心,低声问道。
你确定
确定!许心拉着林大说,林二,你说是不是
是!
来人不顾我的解释,重力扭住我的胳膊将我带走。
临走前,我看向站在许心身前的林大。
我明白,他再也不是那个救过我命的林大。
因此事恶劣,即使被审问五天仍旧不承认的我还是被带到广场,接受教育。
灼热的阳光下,五天来,只靠米汤吊命的我麻木地跪在地上,接受众人的指指点点。
每过一秒,濒死的感觉就加重一分。
在我即将撑不住时,一道刚强有力的男声传来。
她不是许心,她是白蕊,我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