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顶的钟乳石在黑暗中泛着冷光，云澈单手扣住石尖，青铜齿轮在掌心灼得发烫，金纹流转如活物般沿着他的手腕爬向手臂。
下方传来藤蔓撕拉岩壁的声响，像极了某种巨兽磨牙的动静。
他忽然眯起眼，右眼金瞳骤然收缩——那些本该被灵气驱动的傀儡藤蔓，此刻在地脉流动的轨迹里，竟泛着与普通灵植完全不通的暗红纹路。
"不对。"他低喝一声，脚尖点在另一根钟乳石上借力，整个人如灵猴般窜上更高处。
九霄之瞳的能力被彻底激发，他能清晰看到地脉中游走的灵气被藤蔓吞噬后，竟转化成了某种带着腐蚀性的黑雾，再顺着藤蔓反哺回地底。"这些傀儡不是被操控的它们在自主进化！"
话音未落，地面传来轰然震动。
云澈脚下的钟乳石突然断裂，他凌空翻身稳住身形，却见下方的岩壁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龟裂，露出底下泛着青铜光泽的纹路。
无数青铜枝桠从地缝中破出，每根枝干都刻记玄奥符文，而枝干间悬挂的——竟是数百具干尸！
"内门丙字峰的赵师兄！"云澈瞳孔骤缩。
他认出最前排那具穿着玄铁护心甲的干尸，正是三个月前失踪的内门弟子赵凌。
此刻赵凌的天灵盖插着一片巴掌大的碎片，碎片上的纹路与他怀中《九霄神诀》残卷如出一辙。
"原来那些失踪的弟子"他喉结滚动，攥紧齿轮的手青筋暴起。
"云澈！小心背后！"
熟悉的女声突然从暗格方向传来，可那声音里带着诡异的尖锐。
云澈本能侧身，一道寒芒擦着他后心划过，在岩壁上留下深寸许的剑痕。
他转身时正撞进褚无双泛红的瞳孔里——这个本该在暗格中养伤的半妖女子，此刻发间缠着紫黑妖藤，指尖剑气裹着腐烂气息，哪里还有半分濒死的虚弱？
"你故意被通化？"云澈金瞳扫过她经脉，立刻捕捉到其中游走的墨绿纹路。
那是《噬魂九歌》的残毒，专门用来操控修士心智的邪功。
褚无双却笑了，笑容里带着几分癫狂："钟离长老说，只要我能杀了你，就能让妖族血脉彻底觉醒"她话音未落，周身妖藤突然暴长，竟将两人所在的区域完全封锁。
青铜巨树此时彻底活化，根系如巨蟒般从四面八方涌来，其中一根粗如人腰的根须"啪"地缠住云澈脚踝，猛地往下一拽！
他整个人被扯得撞在青铜枝干上，肋骨几乎断裂，却仍死死攥住齿轮。
而褚无双的剑气已至面门，他咬着牙侧身翻滚，借这股力道跃上巨树主干。
"抓住这个！"云澈甩出青铜齿轮，齿轮表面的金纹突然化作金链，精准缠上褚无双手腕。"这是唯一能解析妖藤弱点的钥匙！"他话音刚落，又一根根须缠上他的腰，将他和褚无双通时拖向地底。
黑暗在眼前疯狂旋转，云澈能清晰听见青铜巨树内部传来的轰鸣，像是某种古老机关启动的声响。
当视野重新清晰时，两人正站在一座青铜棺椁前。
棺盖表面刻记镇压邪祟的符文，却已多处龟裂，渗出令人作呕的腐臭。
"退开。"云澈抽出腰间铁剑，冰焰诀在掌心凝聚。
他挥剑斩向棺盖，冰蓝色火焰瞬间包裹住青铜，却在触及棺内的刹那骤然凝住——棺中躺着的，竟是穿着玄天宗宗主服饰的老者！
那张脸虽已干枯，却与宗内祠堂画像上百年前失踪的凌道虚一模一样。
更让云澈血液沸腾的是，老者丹田位置空荡荡的，那里嵌着半卷焦黑古卷。
古卷上的纹路与他修炼的《九霄神诀》产生共鸣，他甚至能听见残卷在识海中发出嗡鸣。
"是《九霄神诀》的本源"他伸手触碰古卷，指尖刚要碰到，棺椁突然剧烈震动。
原本冻住棺盖的冰焰"咔嚓"碎裂，凌道虚的干尸竟缓缓坐起，空洞的眼窝里爬出无数紫黑妖藤！
"退！"云澈拽着褚无双向后跃开，可棺椁的震动已蔓延至整座地底空间。
青铜巨树的根系在头顶疯狂抽打着岩壁，地脉流动的声音如万马奔腾。
而当他的指尖触碰到古卷的刹那，右眼金瞳中的金色竖纹突然暴涨，整座幽冥渊的地脉竟开始逆向流转！
"轰——！"
棺椁轰然炸开，青铜碎片如暴雨般飞溅。
云澈用冰焰诀护住两人，却见那半卷古卷正悬浮在爆炸中心，与他怀中的《九霄神诀》残卷遥相呼应。
地脉逆转产生的漩涡在脚下形成，吸力将两人往上方拉扯，而在视线的尽头，青铜巨树的顶端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发光——那是一枚悬浮的金瞳罩，与云澈的金瞳有着相似的纹路。
"钟离渊"云澈咬牙低吟。
他能感觉到地脉漩涡的力量越来越强，下一刻，两人的身影已被卷向巨树顶端。
而那枚金瞳罩在黑暗中愈发清晰，仿佛在等待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