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洞角落的石壁上渗出冰凉的水珠,顺着钟乳石尖滴滴答答砸在地上。
云澈将褚无双重重放下时,那青年的下半身已经完全看不出人形——深青色的藤蔓裹着血肉翻卷,像条狰狞的巨蟒盘在腰腹间,每根藤蔓上都凸起暗红吸盘,正滋滋往他l内钻。
"退开!"林雪璃的冰焰在掌心凝成屏障,隔开从褚无双腿间蔓延过来的几根试探性藤蔓。
她额角沾着冷汗,目光扫过云澈泛白的指尖——方才扛人的时侯,那些藤蔓已经在他肩背勒出深痕,渗出的血珠被藤蔓吸走,在皮肤下形成青紫色的脉络。
云澈单膝跪地,右手按在褚无双心口。
他闭起左眼,右眼的金色竖瞳缓缓转动,九霄之瞳的力量如潮水漫开。
刹那间,褚无双的身l在他眼中成了透明的琉璃盏:丹田处盘踞着团墨绿的根须,像团乱麻缠住灵海,每根须子都扎进经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啃噬着他的修为。
"是噬灵藤的主根。"云澈的声音沉得像压了块玄铁,"它在蚕食你的灵海,三息后就会顺着任督二脉爬进脑子。"
褚无双原本因为剧痛而扭曲的脸突然僵住。
他是玄天宗内门前十的天才,上个月刚突破筑基中期,此刻却像被抽了脊梁骨的虾米,颤抖着抓住云澈的手腕:"救救我"
"我要你用《玄雷诀》的剑气斩断主根。"云澈咬破指尖,血珠滴在褚无双腰间的储物袋上。
袋口泛起青光,一柄锈迹斑斑的铁剑"嗡"地飞出——那是褚无双入门时师父赐的本命剑,此刻剑身上还留着他上个月斩妖时的血痕。
"可可主根在丹田!"褚无双的声音带着哭腔,"我我会废了修为的!"
"废修为总比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活傀儡强!"云澈反手抽出铁剑,剑尖抵在褚无双胯间的藤蔓上。
那些藤蔓仿佛感应到威胁,突然暴长三寸,吸盘"噗"地扎进云澈手背。
他闷哼一声,却借势将铁剑塞进褚无双手里:"《玄雷诀》的雷属性克妖植,现在运起三成雷劲,顺着剑身劈下去!"
溶洞里响起令人牙酸的撕裂声。
褚无双咬碎了后槽牙,铁剑带着刺目的雷光斩入藤蔓最密集处。
黑红色的汁液四溅,断成两截的藤蔓像活物般扭曲抽搐,其中一截竟弹起来缠上林雪璃的冰焰屏障。
冰面"咔嚓"裂开细纹,林雪璃指尖结出冰锥,"噗"地刺穿藤蔓,却见断口处又冒出无数细如发丝的根须。
"毒雾!"云澈突然拽着林雪璃后退。
那些黑血溅在地上,腾起的雾气泛着妖异的紫,所过之处,钟乳石表面瞬间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
他反手甩出腰间的青铜齿轮——那是方才在溶洞入口捡到的,本以为是钟离渊傀儡的零件,此刻却在毒雾中泛起金光。
齿轮"当啷"卡进岩缝。
下一刻,整座溶洞的石壁突然震颤起来。
无数金色纹路顺着地脉蔓延,像活过来的金蛇,在穹顶勾勒出星图模样的光阵。
褚无双断腿处的藤蔓残根突然剧烈抖动,被云澈以《噬魂九歌》的功法牵引着,在地面歪歪扭扭画出与星图对应的符阵。
"幽冥渊不是天然溶洞。"云澈盯着石壁上逐渐清晰的古老刻痕,声音里带着狂喜,"这是上古傀儡师的葬坑!
那些藤蔓根本不是妖兽,是被封印在这里的机关兽!"
话音未落,穹顶传来"咔啦"一声脆响。
数十条青铜锁链破岩而出,精准缠住褚无双的四肢,将他倒吊在符阵正中央。
褚无双痛呼出声,断腿处的藤蔓却在锁链的金光下迅速萎缩,露出下面已经溃烂的血肉。
"张嘴!"云澈的冰焰诀在掌心凝成冰锥,尖端挑着颗黑红药丸。
那是他方才用九霄之瞳解析噬灵藤毒素时,《九霄神诀》自动推演的解毒丹方——主药是林雪璃给的冰焰草,辅药是从褚无双储物袋翻出的赤阳花,连丹火都是用冰焰诀的寒火淬的。
药丸入喉的瞬间,褚无双的身l剧烈抽搐。
他吐出半尺长的黑血,其中竟裹着段细如发丝的藤蔓残根。
再看他的下半身,原本被藤蔓覆盖的皮肤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痂,虽然血肉模糊,却总算不再有新的藤蔓钻出。
"咳咳"褚无双扶着石壁坐起,腰间突然炸开刺目金光。
他的内门玉牌碎成齑粉,从中飞出片巴掌大的残片——青铜质地,边缘刻着云纹,中央是团扭曲的金瞳,最下方竟烙着九霄圣地的九瓣莲花图腾!
云澈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记得上个月在藏经阁抄录典籍时,见过九霄圣地的图腾描述:"九瓣莲花托金乌,乃上古真仙座下圣物。"可这残片上的金瞳,却让他想起钟离渊傀儡眼中的幽光——那根本不是普通的妖火,是用活人魂魄祭炼的邪火!
"洞外有动静!"林雪璃突然按住云澈肩膀。
她的冰焰诀已经覆盖整面岩壁,此刻冰面上映出洞外的景象:密密麻麻的藤蔓正顺着洞口攀爬,每根藤蔓上都挂着亮晶晶的黏液,在月光下泛着妖异的紫。
云澈迅速将褚无双推进岩壁上突然裂开的暗格——方才齿轮激活机关时,他就注意到这处与星图对应的暗纹。
他扯下自已的外袍裹住褚无双的断腿,声音低得像耳语:"用《玄雷诀》护住心脉,别让藤蔓残根再作祟。
我需要你活着,活着回宗门指认钟离渊的罪行。"
"那那你呢?"褚无双抓着他的手腕,眼神里终于有了点活气。
"我去会会这些老朋友。"云澈转身捡起地上的青铜齿轮。
此刻齿轮表面的金纹愈发明亮,像团小太阳。
他踩着齿轮跃上最近的钟乳石,藤蔓的蠕动声在身后越来越近,而齿轮的金光却照亮了上方岩壁的刻痕——那是行古老的篆文,写着"傀儡枢机,在此上方"。
洞外的月光被藤蔓完全遮蔽,黑暗中只余云澈眼中的金色竖瞳,亮得像两把淬了火的剑。
他单手攀住钟乳石尖,齿轮在掌心发烫,仿佛在指引着某个更危险,也更诱人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