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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楚姑娘心口疼得厉害,太医说怕是惊动了胎气!
嬷嬷慌慌张张闯进书房,却见雍明立正盯着案上一支断裂的玉簪出神——那是殊春去年生辰时,他随手赏的。
滚出去。他声音里淬着冰渣。
嬷嬷扑通跪下:可楚姑娘她...
孤的话听不懂雍明立突然抓起砚台砸过去,墨汁泼在嬷嬷脸上像道狰狞的疤,再敢为那贱人通传一次,孤剐了你全家!
窗外惊雷炸响,照亮他眼底猩红的血丝。自从发现殊春根本没去大佛寺,那些被刻意忽略的记忆越发清晰——殊春总在雷雨天默默替他烘暖朝服,而楚雪晴只会娇气地抱怨潮湿害她头疼。
殊春离开后,雍明立再也没回过太子府,他搬进了殊春在大佛寺的禅房。
跪在冰冷的青石板地面,直到膝盖全部青紫,他知道,殊春吃的苦比他这个强上千倍万倍。
楚雪晴扶着腰闯进议事厅,金丝裙摆扫落满地公文:殿下为何撤了我院里半数侍卫
雍明立头也不抬:你配么
臣妾怀着您的骨肉啊!她抓起奏折撕得粉碎,难道还比不上那个低贱的...
啪!一记耳光将她掀翻在地。
雍明立掐着她下巴冷笑:再提殊春一个字,孤现在就灌你红花。
他指尖摩挲着她脖颈,想起殊春被他掐着脖子时,连颤抖都是无声的。
雍明立将整个京城搅得翻天覆地,金鳞卫挨家挨户的查找,吓得百姓没有一人敢出门。
醉仙楼二楼,说书先生被倒吊在房梁上。
最后说一遍,金鳞卫统领将烧红的铁签贴近他眼皮,那日讲《暗卫传》时,谁说的殊统领的坏话
那些曾经说殊春是祸国妖女的人,被一个个砍掉了头颅,不出三日,菜市场的头颅已经堆满了整个刑场。
焦糊味弥漫开来,说书人惨叫着招供,他尿湿的裤管滴着水,:是...是我。
话未说完,统领突然一刀割了他舌头:传播逆党言论,该杀。
京城人人自危,皇上传旨让让雍明立进宫。
你看看你现在向什么样子你这样朕怎么放心把江山放到你的手上!
皇帝将密折重重掷在龙案上,玄铁扳指与檀木相撞,发出令人心惊的闷响。
儿子只是想找到殊春......
雍明立的声音沙哑,皇帝似是有些不忍。
殊春与暗卫营做了交易。
他盯着雍明立骤然收缩的瞳孔,一字一句如冰刀刮骨,只要刺杀武国皇子成功,朕便还她自由。
雍明立指节捏得发青:她...何时...
就在你把她送到秦将军床上那日。皇帝冷笑,怎么,她没向你告别
殿外惊雷炸响,照亮太子惨白的脸。他突然想起那夜殊春反常的温顺——她跪着为他系上玉带时,指尖在他掌心停留了三息。原来那不是眷恋,是诀别。
尸体呢雍明立声音嘶哑得不像活人,儿臣要亲眼...
你配么皇帝掀开锦盒,染血的暗卫令牌当啷滚落,武国人把她挂在城墙上曝尸三日,等暗卫冒死抢回来时,野狗都啃没了半边身子。
雍明立踉跄后退,撞翻了青铜鹤灯。火油泼在密信上,瞬间烧出尸体验明正身六个焦黑大字。他忽然弯腰干呕起来,仿佛要把心脏也呕出喉咙。
陛下!他突然暴起抓住龙袍,让儿臣去边境...
你拿什么去皇帝一根根掰开他手指,三十万将士的命还是大清百年基业苍老的手掌重重拍在他肩上,那孩子用命换的自由,你糟蹋不起。
暴雨拍打着琉璃瓦,雍明立跪在血水里摸到令牌背面——殊春用指甲刻了朵小小的鸢尾花,旁边歪歪扭扭的明字才刻到一半。
认命吧,雍明立,她早就放弃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