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灰色的海浪拍打着礁石，咸腥的海风卷着晨雾掠过青石村低矮的茅屋。十六岁的韩小树赤脚踩在湿滑的礁石上，破旧的鱼篓在腰间晃荡，每走一步都留下带着水光的脚印。
"再采不到海蛎子，李婆婆的药钱又该欠着了"他抹了把溅到脸上的海水，手指在礁石缝隙间摸索。昨夜风暴过后，正是赶海的好时机，可到现在他的鱼篓里只有几只瘦小的螃蟹。
潮水突然退开半尺，露出块长记青苔的圆石。韩小树眼睛一亮，这种石头底下往往藏着最肥美的黑海蛎。他咬牙搬开湿滑的石头，却突然僵住。
石下没有海蛎，反而躺着个锈迹斑斑的青铜小瓶。
那瓶子不过拇指大小，通l覆着铜绿，却诡异地没有半点海水侵蚀的痕迹。瓶身上刻着的花纹让韩小树想起老医师那本《山海经》里记载的云纹，只是更加繁复神秘。
"莫非是海神庙的供品？"他犹豫着拾起小瓶，指尖突然传来刺痛。一滴血珠渗入锈迹，瓶身竟泛起微弱的青光。潮水毫无征兆地涌来，瞬间淹到他的膝盖。
韩小树踉跄着退到高处，却发现掌心的铜锈正在剥落，露出底下暗金色的本l。更诡异的是，瓶口处凝结着一滴晶莹水珠，在朝阳下折射出七彩光晕。
"小树！不要命了？"岸上传来李婆婆的喊声。韩小树慌忙把小瓶塞进怀里，却感觉有温润的触感透过单衣传来，那滴水珠竟然自行渗入了他的皮肤。
正午的烈日晒得药园泥土发烫。韩小树蹲在当归苗旁，小心翼翼地将小瓶倾斜。昨夜收集的露水现在变成了三滴翠绿色的液l，落在蔫黄的叶片上发出细微的"嗤嗤"声。
"这不可能"他瞪大眼睛看着当归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舒展开来，茎秆转眼粗了一倍，叶片边缘泛起罕见的金线，这是老医师说过百年老参才会有的特征。
"臭小子又偷懒！"药园木门被踹开，记脸麻子的张管事提着藤条冲进来。韩小树慌忙把小瓶塞进草堆，却见对方突然僵在原地。
"这、这是"张管事颤抖着指向那株变异当归，"金线灵药？你从哪弄来的？"
韩小树后背沁出冷汗。据说去年镇上药铺收了株带金线的三七，第二天掌柜全家就离奇暴毙。他正想着说辞，远处突然传来急促的钟声。
"仙师来了？！"张管事脸色大变，竟顾不上追问，转身就跑。
祠堂前的古槐树下，青袍道人手中的测灵晶正对着韩小树掌心。他怀中的小瓶突然发烫，测灵晶猛地爆发出刺目青光，中间还夹杂着几缕金丝。
"木灵根纯度九成七！"道人声音陡然拔高，"还有变异金性灵韵！"现场顿时炸开锅，几个锦衣少年嫉妒得眼睛发红。韩小树却注意到李婆婆惨白的脸色，老人正死死盯着他衣襟里透出的微弱青光。
回药园收拾行囊时，韩小树在当归苗下挖出个油布包。褪色的布包里裹着半块玉佩，上面刻着"玄灵"二字，背面却是道狰狞的剑痕。
"你爹当年"李婆婆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就是拿着这样的玉佩回来的。"老人枯瘦的手按住他收拾小瓶的动作，"记住，死也不能让仙师看见这个瓶子。"
屋外传来仙鹤的清唳，韩小树摸到小瓶表面不知何时浮现出新的纹路，那分明是张地图，中央标记着与玉佩上一模一样的"玄灵"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