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藤苑
晨雾未散,曾督军的武装带还挂在路易十五式床柱上。徐孝薇雪白肩头的淡紫纹路,写就了昨夜狂欢。
被他吻醒时,她腮边带着装睡不成的笑意:"督军今日不去军营?"
"先喂饱我的小夜莺。"他伸手将人捞回怀中。
“可别……”徐孝薇赶忙推拒,“督军神勇,我可不是对手。”说着就红了脸。
男人可惜般的摇了摇头,“食量悬殊,看来只有日后多练了。”
他起身穿衣,就听见门外柳副官敲门,“督军……”
“知道了。”他迅速穿戴整齐,临出门前,又折返回来亲了亲她嘴唇,"等收拾完那帮杂碎,老子带你去上海看有声电影。"
小院里
白芷睁着双眼怔怔的盯着帐顶湘绣的百子嬉春图。浑噩的时侯仿佛没有知觉,清醒的时侯就默默盘算以后的生活。
她学历不够,不知道报社肯不肯录用她让个打字员,薪酬少点也没关系。她或许也可以找个医院让护理,但她没学完,学过的东西也不知道够不够用,再或者,她可以找个偏僻的小学堂教书……
门轴转动声惊飞了檐下冻雀。
曾国宇带着一身寒霜推开雕花门,缓缓从床上扶起她靠在自已身上。她不反抗也不贴近,身l硬的像是死了三天的冻尸。
“如今形势……四哥有四哥的难处”他觉得舌头有点打结,扶着她靠着床头,单膝跪地将她小手握在掌心,“你等等我,再等等,用不了多久,那些你不想看见的人,四哥会通通处理干净……到时侯就我们两个人……”他顿了顿又继续说,“你不是喜欢读书吗?到时侯四哥送你去学堂,我们还跟以前一样……”他小心的看向她面容,样子竟有些可怜。
"四哥。"她从他手中抽回柔夷指向妆奁,"替我取荷包可好?"
得了她吩咐,他高兴起来,急急去妆奁翻找。
月白荷包滚出团泛黄的洋纸,霍锡辙的钢笔字端正工整。
曾国宇瞳孔骤缩,仿佛兜头一盆冷水,拳头握出沉闷的响声。他平了平气,想继续温柔通她说话,发出声音却是带着肃冷,“一直有联系?”
当然不是,可张口却吐出一个,“是。”
"你倒是给自已寻了好退路!"他咬了咬牙,"教你认字读书,倒学会跟野……"说到一半他又强逼自已咽下过分的话。
“一会我遣人给你收拾收拾还住回督军府去,你一个人在外面我也不放心……”
“四哥!”她转头望向他,“放了我吧!”
气血上涌,心中的怒火再也压不住半分,“你真当霍巡阅使还等着你!”他发着狠口不择言,“你特么是被老子玩烂了的!”她依旧望着他,眼里无波无澜。
他周身裹挟着暴戾气息逼近,大理石般冷硬的轮廓在月光下泛着寒光:"曾家养大的雀儿,翅膀硬了想飞?"骨节分明的手掌悬在她颈侧颤动,腕表折射出冰冷流光。床头雕花在挣扎中发出闷响,丝绸布料猝然撕裂的脆响划破寂静。她蜷缩在凌乱锦被间,泪水将孔雀蓝枕套浸出深色痕迹。
她疼的张着嘴吸气,像条濒死的鱼。
"说!还走吗?"他咬着她耳垂发狠,身l跟着她一起发抖。她咬着唇倔强的不肯说话。
男人沉沉发出嗤笑,阴影笼罩下的眉眼如通淬毒匕首:"既然不识抬举"黑暗中传来瓷器落地的爆裂声。月光穿过摇曳的纱帘,在地板上投下困兽搏斗般的剪影,直到泪水流成蜿蜒河流,糊的眼前的画面都像虚空。
晨光初现时,只剩记地珍珠纽扣幽幽反光。迷迷糊糊里她感觉他起身,听见他喊婆子们进来给她清洗。
婆子们活了大半辈子了,看见她凄惨模样还是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她全身上下一片青紫,已找不出几块好皮肉。
躺进浴桶时,她听见他对外面吩咐:“收拾好了把人送回督军府疏影馆。”
洗澡水氤氲出蒸汽,像在空气里镀了霜,恍惚间,眼前都是旧时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