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爷！九爷！”
杨黑龙压低声音。
“情况不对！那小子刚才好像在劝钟老别捧那块8号，我看到他跟钟老嘀嘀咕咕，钟老还摇头！”
他迅速将自己的观察和那个“套中套”的猜想，飞快地给九爷汇报了一遍。
九爷正一只脚踏入竞价厅，闻言身形猛地一滞。
他缓缓转过头，看向杨黑龙。
“套中套？”
他妈的！这个小畜生！
好一个连环计，好一个套中套！
九爷只觉得一股怒火直冲头顶。
他自认在江城道上玩弄人心几十年。
没想到今天差点栽在一个毛头小子手里两次。
这口气，他咽不下！
他猛地转头，眼神阴鸷地盯着杨黑龙，声音压得极低。
“立刻！马上，给我去查清楚这块8号原石的所有情况，越详细越好！”
“是，九爷！”
杨黑龙被九爷身上散发出的戾气惊得心头一跳。
“还有！”
九爷补充道，目光锐利如刀。
“给我死死盯住那个张宝山！”
“看看他到底会不会下场抢这块8号！算了，不管他抢不抢，无论如何，这块8号石头，老子要定了！”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一股势在必得的狠劲。
“明白，九爷！”
杨黑龙重重点头，不敢耽搁，立刻转身。
九爷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唐装，只是眼底深处，却是一片冰寒。
他大步流星地走进了灯火通明的竞价大厅。
拍卖师已经站在了台上。
唾沫横飞地介绍着即将开始拍卖的标物。
但九爷的目光，穿过攒动的人群，精准地落在了不远处的陈数身上。
陈数似乎也感受到了这道冰冷的视线。
他微微侧头，恰好与九爷的目光在空中相遇。
陈数的表情依旧平静。
甚至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淡笑。
随即，陈数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
与身旁的钟老对视了一眼。
钟老微微颔首，眼神中带着一丝了然。
“各位来宾！接下来，我们将要竞拍的是本次公盘备受瞩目的8号原石！”
台上的拍卖师提高了音量，语气激动。
“这块来自于老场口的原石，重达八十八公斤，局部可见松花表现，更难得的是，它还开了一个小窗，窗内绿意盎然，水头十足！”
“起拍价，一百万！每次加价，不得低于十万！现在，竞拍开始！”
拍卖师话音刚落，一个洪亮的声音立刻响起。
“一百五十万！”
众人循声望去，正是那个刚刚还在向钟老请教的张宝山。
此刻他满面红光，眼睛死死盯着台上的8号原石。
看来钟老刚才那番话，反而更坚定了他拿下8号的决心。
九爷冷哼一声，眼神更加冰冷。
果然被杨黑龙说中了，这个张宝山，成了第一个跳出来的。
而在人群的另一侧，李灵玉静静地站在那里，美眸流转。
默默观察着场中的动静。
就在张宝山喊出第一个价格，引得场内一阵小小的骚动时，陈数却似乎对这激烈的开场并不在意。
他微微低头，装作不经意地调整了一下袖口。
手指却在口袋里悄然动作，拿出手机，拇指飞快地在屏幕上点了几下，发送了一条信息出去。
几乎是同时，不远处的李灵玉口袋里的手机极轻微地震动了一下。
她不动声色地拿出手机，垂眸看了一眼屏幕。
仅仅是一眼，她原本平静的眼神骤然一动，闪过一丝惊讶。
她抬起头，看了一眼正被众人目光聚焦的8号原石竞拍区，又看了一眼气定神闲的陈数。
下一秒，她收起手机，悄无声息地转身，莲步轻移，默默地退出了围绕着8号原石的热闹人群。
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那里，是12号原石即将开始竞拍的区域。
这一切发生得极为隐蔽且迅速。
而此刻，奉命盯死陈数的杨黑龙。
正全神贯注地注视着陈数的一举一动，连陈数刚才调整袖口的细微动作都没放过。
生怕他再耍什么花招。
他的注意力完全被九爷的命令和对陈数的警惕所占据。
根本没有留意到，那个一直安静站在一旁的李家大小姐，已经悄然离场。
场内，众人的目光几乎都聚焦在8号原石上。
张宝山这一百五十万的开门红。
像一块石头投入平静的湖面，立刻激起了涟漪。
“呵，张老板真是大手笔啊！”
“看来是对这8号势在必得了！”
议论声中，一道带着几分痞气的声音紧随其后，毫不示弱地响起：
“一百六十万！”
众人转头，只见九爷身边的一个精壮汉子举起了牌子。
显然，这是九爷的人出手了。
张宝山见状，眉头微皱，但随即被更大的决心取代。
他再次高声喊道：“一百八十万！”
“两百万！”
九爷那边的人毫不犹豫，立刻跟上。
价格像坐了火箭一样往上蹿升。
每次加价都是十万起步，看得周围的人暗暗咋舌。
“我的乖乖，这才刚开始就两百万了？”
“这8号料子确实看着不错，但这个价……”
“懂什么，这叫神仙打架！咱们看戏就好！”
陈数站在人群外围，神情淡然。
他甚至饶有兴致地拿起旁边服务生托盘里的一杯香槟。
钟老站在他身侧，捋了捋胡须，低声道。
“小陈，看来九爷对这块8号是志在必得啊。”
陈数抿了一口香槟，眼中带着笑意。
“这不正好吗？不然到时候要是张老板开废了，别在抱怨到您头上。”
钟老闻言一怔，旋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杨黑龙的视线一直没离开过陈数。
见他如此气定神闲，甚至还有心情喝酒，心中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妈的，这小子装什么逼呢！”
杨黑龙低声咒骂了一句，对身边负责举牌的手下使了个眼色。
“跟！给老子狠狠地跟！别让姓张的那傻逼占了便宜！”
“两百一十万！”
张宝山额头已经微微见汗，但依旧咬牙加价。
“两百三十万！”
“两百五十万！”
九爷的人加价又快又狠，完全不给张宝山喘息的机会。
张宝山的脸色开始有些难看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想从人群中找到钟老的身影，寻求一点建议。
但钟老只是静静地站在陈数身边，并未给他任何暗示。
“张老板，还跟吗？”
拍卖师适时地追问了一句。
目光在张宝山和九爷那边的人之间流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