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显然也没料到陈数会这么快就认输。
“看来宝石阁是真的不行了啊。”
“这位陈大师都开始靠感觉来断真假了,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这话一出,李灵玉的脸瞬间涨得通红。
主要是陈数这靠感觉三个字。
简直就是把宝石阁的脸面按在地上摩擦。
陈数收敛了脸上的笑容。
透视眼昨晚看到的轮廓绝对不会有错。
那绝对不是真品该有的样子。
“我是靠感觉,这一点我承认,但我可以确定,那枚玉佩,就是仿品。”
“就算再拿来鉴定一百次,它也还是仿品!”
话音刚落,在场的人像是看傻波一一样看着他。
鉴定古玩,讲究的是眼力、学识、经验。
最起码你说出个一二三来。
现在就他么死咬着感觉不放?
李灵玉也是彻底无语了。
完了,这下彻底完了。
站在人群最前方的柳如曼大笑。
“哎呀呀,这位陈大师可真是太厉害了!”
“靠感觉就能鉴定真假?那我看啊,咱们国家那些鉴定专家,还有钟老您这样的泰山北斗,都可以下岗啦!”
杨黑龙在一旁帮腔,粗声粗气地吼道。
“就是!以后买彩票也找陈大师,凭感觉给咱们选号!”
周围又是一阵哄笑。
钟老无奈地摇了摇头,看着陈数。
“年轻人,听我一句劝,我看这事儿就到此为止吧。”
“你这样只会让你自己,也让宝石阁更加难堪。”
陈数没有理会这些人,反而看向那名女子。
“我能再看一眼那枚玉佩吗?”
杨黑龙立刻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了出来。
“怎么着?现在想找补了?”
“是不是觉得自己刚才太丢人现眼,想找个台阶下啊?晚了!”
女子瞥了杨黑龙一眼,大概是嫌他聒噪。
不过,杨黑龙毕竟是九爷那边的人,她也没多说什么。
如今陈数在所有人眼中,就是一个小瘪三,根骗子没什么区别。
但她还是想看看陈数现在能说出什么。
于是便从随身的包里取出那个装着玉佩的锦盒,递了过去。
“请便。”
“不过,我可不希望再听到什么感觉之类的话了。”
陈数没有理会她,接过锦盒,打开。
将那枚龙纹玉佩取了出来,托在掌心。
经过一夜的休息,他的透视眼已经完全恢复了过来。
这一次,穿透一切的感觉再次涌现。
只见玉佩内部,一些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气泡散布在玉质之中。
而在玉佩靠近边缘龙尾的地方。
更有一道比发丝还要纤细的内部裂纹。
要是不会看的,肯定以为这就是玉石天然的瑕疵。
“小姐,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应该是清朝中晚期,仿照明代万历年间的风格制作的。”
陈数看了看周围质疑的目光,摇了摇头。
他心里也有数,这些人肯定以为自己在胡诌。
“玉佩用的是和田玉料,可它的玉质,与明代万历年间宫廷玉器的特征有明显的区别。”
“明代玉器更显刚劲硬朗,而这块玉,质地略显疏松,温润有余而刚性不足。”
“但是最为主要的是!”
陈数将玉佩微微倾斜,让众人都能看到。
随后他指着玉佩龙尾处。
“这里有一道内部裂纹。”
“真正的明代玉器,特别是宫廷玉器,就算有绺裂,也绝不可能是这种样子!”
众人听的一愣一愣的。
但杨黑龙可不过他才不会惯着,当即呸了一口唾沫。
“放屁!你他妈刚才怎么不说这些?”
“现在看圆不回来了,又开始胡编乱造这些玩意儿!”
“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我看你就是想给自己脸上贴金,硬撑罢了!”
李灵玉站在旁边,抬头看了看身边的男人。
刚才那番话,陈数说得有理有据。
但你明明知道怎么回事,刚才不说,现在却说这么多,这不是故意让人出丑吗?
一直仔细倾听的钟老,终于缓缓开口了。
“小伙子,你说这枚玉佩是假的,可是我钟某人亲自看过,并且签发的。”
“难道,我这几十年的经验,还会看走了眼不成?”
他在这江城古玩界摸爬滚打几十年。
眼力是出了名的毒辣,经他手鉴定的东西。
几乎从未出过错。
若是随便一个人跳出来就能反驳他。
那他这江城古玩协会副会长的名头还要不要了?
周围的人也纷纷附和。
“就是,钟老什么眼力,还能有错?”
“这小子我看就是哗众取宠,想出名想疯了!”
陈数笑了笑,丝毫不见慌乱。
“钟老,我并非有意质疑您。”
“只是就事论事,这玉佩确实存在问题。”
他顿了顿,将玉佩举起,迎着光线,缓缓说道。
“您仔细观察这玉佩的沁色,力图营造出土古玉的沧桑感,但细看之下,缺乏明代玉器经过岁月沉淀后特有的温润光泽。”
“还有。”
陈数的手指轻轻划过玉佩上的龙纹。
“这玉佩上的纹饰虽然雕刻得十分精细,乍一看与明代风格无异,但您再品味这刀工,是不是少了明代工匠那种一气呵成的独特韵味?线条虽然流畅,但匠气太重缺少了灵魂。”
钟老的脸色逐渐变得凝重起来。
陈数说的这些细节,他并非完全没有注意到。
只是之前先入为主,认为这玉佩的整体风格符合明代特征,便没有深究这些看似微小的瑕疵。
古玉嘛,有点瑕疵也属正常。
可如今被陈数这么一一点破。
他再定睛看去,心头也不由得咯噔一下。
他走上前,从怀里掏出随身携带的专业高倍放大镜。
凑到玉佩前再次仔细观察起。
有时候带着答案去看题的时候,原本被他忽略的那些细节。
顿时就被放大的无数倍。
这玉佩是协会里几个会员联名推荐过来的。
说是从一个老藏家手里偶然收到,想请他出个证书。
当时他也只是例行公事地看了一眼。
觉得大体没问题就签了字。
现在想来,那几个会员似乎也有些不对劲。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
钟老就算再迟钝,也很快明白过来了。
这是一个局!
一个针对这个年轻人的局。
而自己,堂堂古玩协会副会长,竟然成了别人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