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渗进山洞的缝隙，在顾北摊开的兽皮地图上投下斑驳的银痕。他指尖粘着的血珠砸在《血煞魔经》残页上，晕开一片暗红。
"你的方法只会让你死得更快。"
苏晚晴的声音从洞窟深处传来，青铜阵盘在她掌心旋转，投射出十二道交错的光线。她脖颈处的噬心蛊印在月色下泛着诡异的紫芒。
顾北没抬头，继续用匕首在地图上划出新的路线："总比坐着等死强。"
"噬灵体不是这么用的。"阵盘突然停转，光纹组成一幅人体经络图。苏晚晴盯着其中几处闪烁的红点，"看到没有？你的膻中穴、气海穴已经出现灵力淤结。"
洞穴深处传来滴水声。顾北突然伸手掐灭了照明的符火。
黑暗降临的刹那，三道银针无声钉入他们刚才所在的位置。腐臭的尸气顿时充满洞窟。
"阴尸宗的人。"顾北的瞳孔在黑暗中泛着微弱的金芒，那是灵根异变的痕迹。他贴着岩壁移动，匕首尖端凝聚着一团扭曲的黑雾，"第三个。"
苏晚晴的阵盘无声分解，化为三十六枚玉珏悬浮四周。她的呼吸频率丝毫未变："你左我右？"
"等等。"顾北突然按住她结印的手。月光恰在此时偏移，照亮洞壁上几道新鲜的爪痕——那是他在灵根剧痛发作时留下的。
"他们在用藤妖探路。"他沾血的手指在玉珏上快速画出简易地形图，"东面三十丈有断崖，给我九十息。"
苏晚晴眯起眼睛，阵盘光纹突然剧烈闪烁："七十五息。他们带着炼尸。"
黑暗中响起布料撕裂声。顾北扯下束发的布条缠住右手，噬灵黑雾顺着经脉爬上小臂："成交。"
第一具炼尸闯入时，顾北正将《玄天正法》的绢帛按在胸口。淡青色灵力沿着绢帛上的金线流动，与他体内暴走的煞气形成微妙平衡。苏晚晴的幻阵同时发动，炼尸的利爪擦着顾北后背划过，在岩壁上刮出一串火星。
"四十息！"苏晚晴的传音带着急促的回音。三道阵纹在她脚边形成三角屏障，挡住腐蚀性尸水。
顾北突然扑向幻阵边缘。黑雾包裹的右手直接插入第二具炼尸眼眶，腐肉被吞噬的滋滋声令人牙酸。他锁骨处的木灵根纹路暴涨，暗金色细丝像活物般蠕动。
"你疯了？"苏晚晴的传音陡然尖锐。阵盘中央浮现血色咒文——这是要发动禁术的前兆。
顾北反手将炼尸残骸掷向洞顶。第三具炼尸恰好从那里破岩而出，两者相撞时爆开的尸毒被早先布置的兽皮地图全部吸收。浸满毒血的地图飘落，正好盖住藏在地缝中的藤妖本体。
"现在。"顾北翻身滚到苏晚晴身边，沾满尸毒的手掌按上阵盘。黑雾与阵纹接触的瞬间，整个洞窟的阴影都活了过来。
苏晚晴猛地咬破舌尖。血珠喷洒在阵盘上，激活了藏在玉珏中的雷霆符："玄天借法！"
刺目的雷光吞没了三具炼尸。顾北却在雷暴形成的刹那冲出，噬灵黑雾化作细针，精准刺入藤妖的每一处节点。植物烧焦的气味中，他扯出藤妖核心的一截翠绿枝干。
雷鸣散去时，洞窟穹顶已被轰开大洞。晨曦的微光洒落在满地焦尸上，照出顾北手中那截散发纯净木灵气的枝干。
"千年的青龙藤心。"苏晚晴的阵盘出现裂纹，她却死死盯着顾北锁骨处渐渐平息的灵根异变，"原来如此你用煞气模拟了五行相克？"
顾北割开藤心，将汁液滴在《血煞魔经》与《玄天正法》的交界处。两种截然不同的经文在木灵气中和下，竟开始缓慢融合。
"还差金水火土四种属性。"他展示被汁液浸透的绢帛，全新的行功路线正在成型，"阴尸宗在豢养五行灵物？"
苏晚晴突然剧烈咳嗽，一抹脖颈才发觉噬心蛊的紫纹已经蔓延到耳后。她迅速用衣领遮掩："三百里外的血枫林冥河老祖的第七牧场。"
洞窟外传来晨鸟的啼鸣。顾北卷起融合到一半的功法残篇，突然将青龙藤心扔给苏晚晴："够压制三天？"
苏晚晴接住藤心的手顿了顿。阵盘残片在她掌心组成一个残缺的卦象："你确定要招惹冥河老祖？"
晨光中，顾北绑紧仍在渗血的右手。昨夜被炼尸抓破的后背伤口处，隐约可见黑雾正在吞噬残留的尸毒。
"反正。"他踢了踢焦黑的炼尸残骸，"他们已经来找我们了。"
山风涌入破败的洞窟，将焦糊味与新写的功法残篇一起卷向远方。苏晚晴看着顾北走入晨光的背影，忽然将青龙藤心捏碎，碧绿汁液顺着她手腕的阵纹流入心口。
噬心蛊的紫纹微微退散时，她拾起一片沾血的阵盘残片。上面映出的卦象既非吉也非凶，而是一个模糊的、正在吞噬周围所有灵纹的漩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