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枝在脚下发出清脆的断裂声。
顾北倚着古树喘息,左手死死攥住血屠老人的储物戒,右手指缝间渗出暗红色的血珠。远处巡山灵兽的嘶吼渐渐远去,但丹田内翻涌的血煞气却越烧越烈。
"见鬼"
他扯开染血的衣襟,胸膛上蛛网般的红色纹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这是吞噬过量血煞气的反噬——就像三天前吞噬那个倒霉修士的火灵根时一样,只是这次来得更凶猛。
月光穿过树冠的间隙,在青铜罗盘上投下斑驳光影。罗盘缺了一角,但蚀刻的纹路与储物戒内侧的凹槽竟严丝合缝。
咔嚓。
储物戒的禁制裂开一道缝隙,血腥味扑面而来。
什么啊?
"《血煞魔经》?"
顾北抖开泛黄的兽皮卷轴,烛火将上面暗褐色的字迹照得忽明忽暗。这不像墨迹,倒像是他猛地合上卷轴,指腹残留的黏腻感证实了猜测。
血写的功法。
墙角堆着七具干尸,都是血屠的实验品。他们的天灵盖被整齐切开,某种利器沿着脊柱划出笔直的切口——为了完整抽取灵根。
顾北的胃部抽搐起来。作为特种兵时见过更惨烈的战场,但那些杀戮至少还有"任务"作为遮羞布。而这里
他强迫自己重新展开卷轴。
"采补修士精血可助破境"
"夺舍需备三魂引,七月十五阴时最佳"
现代人的理智与生存本能在他脑中撕扯。当视线落在"噬灵体"三个字上时,烛火突然剧烈摇晃。
"原来如此。"
卷轴记载的秘术赫然是他莫名吞噬灵根的原因。但这种体质在魔经里被称作"伪噬灵体",真正的噬灵体应当能
窗外传来枯叶碎裂声。
顾北闪电般挥手击灭烛火,青铜罗盘在黑暗中泛起微光。借着这抹青光,他看到卷轴末尾被撕去的部分露出细小的针脚——有人故意拆走了关键几页。
黎明前的山洞里响起金属刮擦声。
顾北用断剑将《血煞魔经》的夺舍篇章一点点搅碎。兽皮在灵火中卷曲时,发出类似惨叫的"滋滋"声。
"伪君子。"
沙哑的嘲弄从洞外飘来。顾北纹丝不动,左手却已扣住三枚淬毒的铁蒺藜——那是用血屠戒指里的材料临时打造的。
白裙少女倚在洞口的晨光中,腕间银铃随抬手动作轻响:"好不容易得到的魔功,就这么毁了?"
"苏晚晴。"顾北眯起眼,"玄天阁的弃徒也配谈伪君子?"
银铃骤响。
三道青光闪过,顾北原本所在的位置炸开半米深的沟壑。碎石飞溅中,他原本苍白的脸色忽然泛起不正常的潮红——血煞气又发作了。
"你中了血屠的血蛊。"苏晚晴指尖旋转着阵旗,"我能解蛊,条件是你带我去罗盘指向的洞府。"
顾北抹掉嘴角溢出的血丝:"凭什么信你?"
少女突然扯开衣领,锁骨下方露出同样的红色纹路:"三年前我师父就是这么死的。血屠在每个猎物身上都"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青铜罗盘毫无征兆地震颤起来,指针疯狂转向东南方。远处天空泛起鱼肚白,而地平线上——顾北的瞳孔骤然收缩——一道黑红色光柱冲天而起。
升仙令现世的征兆。
"看来我们得加快速度了。"苏晚晴的阵旗插进地面,简易传送阵开始发光,"血屠的戒指里应该还有"
顾北猛地按住她画阵的手:"先解决追兵。"
三十丈外的树丛里,玄天阁弟子腰间的玉牌正在朝阳下闪烁。那是传讯玉简持续发动的标志——他们的位置已经暴露了。
黑暗里,顾北没注意到自己按住苏晚晴时,皮肤相触处的血纹突然变淡了些许。而少女盯着他的眼神,也多了几分难以捉摸的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