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云侍郎心下长吁一口气,卸了劲儿用袖子擦擦额间莫须有的冷汗,下一瞬。寒光乍起,沈昀渊的剑锋就这么直愣愣架在他的脖颈上,逼出几寸血痕。
云侍郎惊骇的惨叫里,沈昀渊犀利冷锐的眸光落在他身上,嘴角扬起玩味的弧度,因此云侍郎还请更配合些,不然一会儿监察司的人到了。您猜是我先被带走,还是您先被带走。
他最后二字咬得重,话里威胁的意味,叫云侍郎已然没有思考两个带走差别的心思。云侍郎腿抖如筛,呜咽问他想要做甚。
沈昀渊不答,撩起眼皮示意手下人去找明台案的折子,不出半晌,蓝金纹的折子被翻了出来。
烧了。他冷冷吩咐。
付此一炬,方絮成烟。
他低垂着眼睑,撤开横在御侍郎颈上的佩剑,淡漠看灰烬飘渺,安静等候监察司的兵马围剿。
不知阿云此刻可无恙回府了,沈昀渊思忖。
大抵是回了,他给了她能号令领侍卫阁领的铜哨,想必她如今应当已叫了护卫,安然呆在沈府了。
说来好笑,她分明是被安插在他身边的细作,如暗礁险滩,是把悬在他眼前的剑。可,剑柄一转,又为他挡下明枪暗箭,她成了他最惦念的人。
沈昀渊释然笑笑,心道神佛还真是灵验,无论他此行入狱还是罢黜,也算是结了她的任务,了她一桩心事罢。
仇霁寒率监察司官兵前来逮捕,也算迅速,他演着伪善的人臣,尽数道的不过是陈词滥调,无外乎矣。
沈昀渊顺从地被桎梏手腕,淡然看仇霁寒挑衅的目光,古井无波。
那一瞬,他只是些许遗憾,可惜没什么机会再给云衿雪讲那个铜哨的故事。
雨愈发下得急,织成漫漫天网,从云层一直垂至地面,将小小一隅荣安城全数笼在其中。
云衿雪便如此撕破惊风,驰骋急奔领侍卫阁,手中高扬缰绳,引得街上行人纷纷避让。身后跟的是心惊胆战的梅溪。
夫人——他扯着嗓子嘶喊,您慢些!!
他素来知道他们家领侍阁娶的这位夫人也是一等一的厉害,可是没人告诉他,夫人马术好得他跟不上啊!!
云衿雪咬紧牙关在雨里飞驰,任一股一股劲风挟着横雨砸在面上,泛起细微的疼,她依稀听到梅溪在后边的呼喊,不由眉皱得更深,还慢再慢你家领侍阁就死了。
她置若罔闻,夹紧马腹的小腿愈发用力。
从城外到领侍卫阁,足足需费时一刻的路程,云衿雪生生拖着梅溪,不出半刻杀到领侍卫阁的雕花大门前。
她匆匆下马,直接甩了缰绳丢给不知哪个官员,大步流星至前厅,高举铜哨,顶着漫天瓢泼,眸光冷峻而犀利,领侍卫阁听令。
在!
半数死守沈府,半数整军,一炷香后随我进宫。她厉声下令。
是!
梅溪小跑跟随着云衿雪行至书房,如何也想不明白她要折腾些什么,着急得要命。夫人!领侍阁让您回府保护好自己!
他快愁死了,左一个领侍阁境遇未卜,右一个夫人我行我素,梅溪提心吊胆又着急上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