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罪臣沈尧阳之子沈昀渊,检举我父,里通外国,叛军通敌。我,揭发!
......
对不起。
一字一句皆是妄言,他心知肚明,字字泣血。
那年,沈昀渊十九岁。
他爬出了罪容所,爬上了领侍卫府阁领的位置,他戚戚然回首望去,身后是沈府百余号人堆起来的尸山血海。
后来,有人寄给他一壶酒,还有一粒树种,他追寻而去,见到了久别重逢的故人—-父亲的旧友、他曾经的师父,怀清先生。
也是当年那个死谏保下沈昀渊母子俩,最后辞官远走的萧怀清。
沈昀渊替云衿雪又斟上一盏,那颗树种种在沈府后院,正是你身后这颗梅树。
而那壶酒,便是你眼前这盏梅花酿。
后院一时陷入良久的无声,云衿雪不是善于安慰人的性子。她愣愣地盯着梅花。思考如何能让这人好受些。
尚未想出来,她听沈昀渊嗓音带笑,你喝了多少
怎么脸都红了
云衿雪双颊酡红,不似往日的清冷,倒显得整个人都乖巧几分。
她皱皱眉,摇头,三杯,不多。
听着话还清醒,但人已经晕晕乎乎开始晃脑袋了,沈昀渊失笑,扶起她便打算往寝房里送。
所以你冬天总是穿得很厚。他听到云衿雪忽然没头没尾的一句。
什么
你冬天总是穿着大氅,纵然是在室内,云衿雪转过身,是因为那年吗
是因为那年雪里久跪,所以从此畏寒吗
沈昀渊微微一滞,下意识垂眸望去,跌进她似水的秋瞳,平日里清明的眸子里也蒙了层雾气似的,却专注地注视着他。
他心下一动,看她的眼神愈发柔和。
他点头,算是肯定。
于是云衿雪蹙起了眉,抬手拢了拢他身上的大氅,嘱咐道:你膝盖若是难受,冬日叫蔡叔给你备两个手炉烘烘,别落了病根日后疼痛。
他又点头,算是答应。
猪肝也得多吃。
沈昀渊哭笑不得,也是为了膝盖
云衿雪不答,只是执拗地要求他。点头。
他再点头,算是纵容。
夫人还有何事叮嘱沈昀渊微微弯下腰,饶有兴致地带上笑意配合着她。
下一秒,云衿雪攀上他的肩臂,微微仰首——
唇瓣温软,吻在他的唇角。
沈昀渊眼中霎时间闪过讶异的光。他看着她闭着眼睛,将唇瓣贴着自己,僵成一尊石像,气息却烫得厉害。
或许真的有那么一瞬,时间的流逝只掌握在他们手中,天地寂静,万物屏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