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知渺关上客房的门,在门后站了片刻,才去打开衣柜,拿睡衣,进浴室,洗澡。
水流自上往下冲刷她的全身,她只觉得所有疲惫在这一刻都外放了。
是啊……
她其实,不完全是,第一次去徐氏集团。
之前有一次也去了。
那是徐斯礼的生日。
时知渺苦思冥想了好几天要送他什么生日礼物?
想来想去,他什么都不缺,感觉送什么都送不到点子上。
黔驴技穷之下,她在午休的时候问了同事们,她们会送老公什么生日礼物?
同事们知道她已婚,但她从来没有提过她老公,加之她性子清淡,既是实力派,又是关系户,平时在医院同事们也都不敢跟她聊私事,难得听她主动提起这种话题,大家都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纷纷凑过来为她出谋划策。
都是年纪不大的女人,话题聊着聊着自然就会朝着不可描述的地方发展。
有人开始说送情趣内衣,括号,穿在自己身上,然后躲进一个大礼物盒,等他下班回家就能收到“全世界独一无二的礼物”。
时知渺听得面红耳赤,说她们胡言乱语,不跟她们聊了,但心里已经悄悄转动起来,上个洗手间的功夫,睡衣和礼物盒就已经付款完毕。
……实在是“独一无二”这个词,太令她难以拒绝。
徐斯礼一直喜欢最特别的东西,她知道的。
那天她还特意请了假,洗了澡,换了睡衣。
看着镜子里穿了约等于没穿,甚至比不穿还要露骨的自己,时知渺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从小的性格就是内敛安静,除了工作,几乎没有做过大出风头的事情。
总是默默的,如她的名字,知渺知渺,知道自己很渺小。
读书那会儿,有段时间徐斯礼还喊她“小蜗牛”。
她几乎所有冒头的瞬间,都跟徐斯礼有关。
比如一口答应跟他结婚,再比如把自己打扮成没见过的样子去讨他开心。
一想到能让徐斯礼开心,时知渺忍住了羞耻,将礼盒拼装好,将自己藏了进去。
可谁能想到会有那么大的乌龙,最先回家的不是徐斯礼,而是徐斯礼叫回家搬东西的工人。
当她连人带盒被抬起来的那一刻,时知渺就意识到出事了。
但是她不敢出去,她现在穿成这样,突然出现在几个大男人面前,她更怕自己会出事。
她被放上厢式货车,欲哭无泪,还好身上带了手机,她手忙脚乱地给徐斯礼发微信:“救救我,救救我。”
徐斯礼立刻将电话打了过来,她没敢接,直接挂了。
抖着手飞快打字:“我本来想给你一个生日惊喜,所以躲在礼盒里,但来了几个男人,把礼盒和我抬走了。我不知道他们是谁,我不敢出来。”
徐斯礼:“我给公司办公室买了一张办公椅,送货员送错地址送回家,是我叫工人回家拿的,他们搞错了,别怕,我让他们马上开到公司地下停车场,我下来找你。”
“…………”
时知渺捂住了自己的脸,做梦都没想到如此离谱的事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那是她最惊心动魄的一路,也是她最想死了重生的一刻。
之后车子稳稳地停在停车场,车上的人都被打发走,她听到车厢铁门被打开的声音。
接着,礼物的盖子也被揭开了。
时知渺抬起头,跟神情紧张的徐斯礼四目相对。
徐斯礼看到她的打扮,愣了一下,又飞快把盖子盖了回去。
时知渺:“……”
大概过了三十秒,盖子才重新打开,徐斯礼脸上都是忍不住的笑意,拖腔带调地说:“老婆,好大一个生日惊喜。”
时知渺绝望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像一只可怜兮兮的奶猫蜷缩在盒子的边缘。
徐斯礼看了她一会儿,转身关上大铁门。
时知渺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而他呢,扯松了领带,跨进礼盒里,在她不知所措的时候,直接吻上她的唇。
时知渺惊到了,连忙推开他:“不要在这……”
徐斯礼笑意盈盈:“不行,看到你的一刻就了。”
时知渺:“……”
徐斯礼享用他的生日礼物,时知渺从他的热情里看得出,他非常非常非常,喜欢这份礼物。
她喜欢他多情的眉眼里流露出只喜欢她的样子,会让她觉得自己也被毫无保留地爱着。
而这份礼物留下的后遗症是,她怀孕了。
兴之所起,根本没做措施。
而这个孩子也成了他们后来悲剧的起源。
结束后徐斯礼用西装包住她,将她迅速转移到自己的车里,带她回了家。
时知渺只在百忙之中,偷偷从他怀里抬起头,看了眼传说中的徐氏集团。
这么多年,她也只来过那一次。
当时做梦都没想到,再来,会是在今日这种情况下。
·
关掉花洒,时知渺擦干身体,穿上睡衣,走出浴室,躺到床上。
她睁着眼睛,过了很久才闭上。
这一夜又是睡不好。
生物钟作祟,时知渺第二天还是在七点多醒过来,直到刷牙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昨天为了酗酒特意请了一天假。
虽然她现在很清醒,完全可以上班,但她也没那么热爱工作,既然都请假了,那就索性休息了。
时知渺洗漱完毕,坐在梳妆台前护肤化妆。
她平时上班不化妆,她胜在皮肤白皙,三庭五眼都生得恰恰好,即便不化妆也很耐看。
不过她这几天睡不好,情绪也差,整张脸透着憔悴,她想着打扮一下,看着心情也好。
而且她打算去逛街买衣服。
收拾了一顿,快9点才出房间,结果看到徐斯礼还在餐桌前坐着。
徐斯礼抬眼,看到她穿了一件柔粉色的衬衫裙,衬衫有特殊设计,收腰掐出她纤细的腰线,明明是很休闲通勤的装扮,却比穿着高定华服还要招人侧目。
徐斯礼喝着咖啡:“打扮这么漂亮,不是去上班吧?要出门见朋友?哪个朋友?”
他问号很多,时知渺只回一句:“今天休息。”
徐斯礼点了点头:“妈让我们晚上下班回家吃饭,既然你今天没事儿,那咱们中午就过去吧。”
没给时知渺讨价还价的余地,他又说:“听家里佣人说,她这两天头疼。”
时知渺只能答应。
两人一起吃了早餐,磨蹭了一会儿,差不多11点的时候就坐上徐斯礼那辆科尼赛克no1去了徐家。
梁若仪夫妻看到他们小两口这么早就过来,很是高兴,这个画面都有一年多没看见了。
徐斯礼揶揄道:“这么高兴,看来头也不疼了吧。”
梁若仪嗔怪道:“你们要是每天都能这样,别说不头疼了,我还能去参加拳击比赛呢。”
这会儿电视里正在播放拳击运动。
徐斯礼摇头:“六旬老太参加拳击比赛,那可太吓人了,您还是疼着吧。”
徐庭琛从楼上走下来,手里拿着一本杂志,敲了一下他的脑袋:“怎么跟你妈说话的?”
徐斯礼哼笑:“开玩笑。”
时知渺说:“他嘴里没一句能听的话,妈妈别介意。”
徐斯礼掀了掀眼皮:“趁机损我是吧?小蜗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