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的日子很快便到了。
鬼面撑着牧隗的手上了马车。
坐定后，等了一会儿，却见对方迟迟没有上来。
想到了什么，他说了句：“上来吧。”
牧隗不知道自己该坐哪儿。
按他所想，这马车是不可能专门给他设个地方坐的，他也断不可能有资格跟主人待在一个厢内的。
还在踌躇，却听到了主人叫他上去的话。
这意思，似乎是打算跟自己挤一个厢了。
牧隗松了口气。
既然主人发话了，那也没必要再纠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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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犹豫豫的耽误了时间，反倒会惹的主人不快。他想。
话音落下，鬼面也不在意对方应没应。斜倚着厢内的茶桌，微撑了头，闭目养神起来。
耳边传来布料摩擦的细小声响。
牧隗入了厢，规矩地跪到了他脚边。
这孩子的行事作风，倒和从前分毫不差。
指尖在桌上滑动，鬼面在心底思量。
要是换做其他的傀，这会儿只怕是按耐不住
不过也是。
鬼面慢悠悠地睁开眼，瞥向身旁跪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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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这傀一向不会无端造次，要是忽然性情大变，那才怪异。
其实他不反感牧隗讨好自己。
他也想瞧瞧这个平日里恭恭敬敬，一丝不苟的傀，刻意逢迎自己会是个什么样子。
可既然对方不做，他也无意引导什么。
那种事，对他来说不过是种乐趣。
真要发生了什么，反倒会令他苦恼。
车行而厢内静声。
撩开挡帘，鬼面心有感慨。
他在此地待了数年，如今离开了，多多少少有些感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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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一别，只怕难有归期。
许久，他才将视线从窗外移开，落到一旁端端正正跪着的牧隗身上。
两年了。
这一次，他和自己相处有两年了。
刚收在身边时，总是沉着脸，一副不讨喜又难管教的样子。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偏生服从性极好。
让他做什么他便做什么，从无一丝异心。
倒真像个傀儡。
“吃点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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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桌上摆着各色糕点和水果。
听到主人的声音，牧隗张口，却欲言又止。
他有点不确定。
主人是在问他吗？
问他想吃点什么？
可傀是没资格碰那些东西的。
况且这种问题
见他不语，鬼面再次问道：“怎么不答。”
“那是您的，傀不敢逾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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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
鬼面看了他一眼，随手从果盘中拿了橘子，剥了起来。
“傀来”牧隗刚说几个字，一瓣晶莹的果肉就递到了他嘴边。
“张嘴。”
牧隗的身体轻微抖动。
他被对方这反常的举动吓到了。
主人
怎么突然对自己这般。
果肉递在嘴边，他却不敢真的张嘴去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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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着这一幕，鬼面有些失笑。
相较平日，这孩子此刻的样子倒是格外少见。
这样自尊，都不肯叫旁人喂食。
还是说，觉得自己是在有意为难他？
从前拽他头发的时候都一声不吭，还一副顺从极了的样子。
鬼面叹了口气。
倒是能忍。
这般性情，估摸着哪怕是受了天大的屈辱，都会憋着，不轻易表露出来。
“真不要吗？”他又耐心地问了一次。
心里想着，要是牧隗再拒绝，那便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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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事，也没必要勉强
说者无心。
不知是不是这句话刺激到了牧隗，他瞬间清醒过来。
主人这话，是在警告他吧。
他确实不该拒绝主人的。
“主人，傀要的。”舔了舔干涩的唇，牧隗缓缓从口中吐出几个字。
只是这种无关痛痒的要求，他都要拒绝，那主人会怎么想他。
会觉得他不忠，不够听话吧
况且，这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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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主人要求的，那他其实也乐意去做
既然如此，又何必惹主人不快呢。
见牧隗顺从的张嘴，乖巧的咬住了自己指尖捏着的橘肉，鬼面有些错愕。
怎么忽然这样？
但他也没说什么。
等牧隗将口中的橘子咽下，又递了一瓣过去。
直至手中的橘肉全部喂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