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
在帮宁玉将药膏和早饭悉数准备好后,赵彻提着从市街上买来的制弩材料,二话不说便直接扎进了柴房。
依照他先前草图设计出来的手弩,虽说整体确实轻便快捷。
但碍于当时情况紧急的缘故,其中不少零部件只能被迫使用一些破烂暂且代替。
故此。
无论是射程还是威力,这把手弩皆还没有到达它该有的高度。
所以赵彻如今要做的,就是在原有基础上对配件再次进行改良。
足足两百钱的半斤铜矿,总归还是要派上用场的。
至于铁矿?
那就只能期盼老天爷开眼。
一番反复调整下,直至忙活到了午时饭点,赵彻这才伸了个懒腰,将那把焕然一新的手弩摆在了案前。
尽管还没有经过实战检验,但现在这把手弩于各个方面上,都绝对不会再有任何的短板。
并且日后要是还能得到其它材料的话
就大魏朝那些点歪了科技树的弓弩?
毫不夸张地说。
唯玩具尔。
“彻哥。”
“彻哥。”
忽地。
正当赵彻静下心来,准备与宁玉交流交流感情之际,却见二牛领着铁柱几人身背猎弓,笑吟吟地出现在了院外。
“坏了。”
瞧着二牛那张熟悉的笑脸,赵彻内心不禁咯噔了一下。
要知道就在昨夜,这憨货硬着头皮愣是把那百来斤的米粮一袋接着一袋地摸黑送入了村中各院。
本以为对方在忙碌了大半天后,会直接倒头睡个日上三竿,给他一天清闲的日子。
结果呢?
怎么自己这边刚想着跟宁玉谈情说爱,偏偏这货就跟条蛔虫一样
难不成二牛是把脑袋里面的东西全换成体力槽了吗?
“嘿嘿嘿。”
“彻哥早啊,嫂子也早。”
二牛摸着脑袋,笑嘻嘻地向宁玉打了个招呼。
“嗯早。”
宁玉闻言俏脸一红,旋即朝着赵彻点了点头,识趣地返回了里屋。
小丫头知道,自家夫君现在忙的皆是大事。
她一介弱女子,当然要掂量得明白孰轻孰重。
而看向宁玉离去的背影,赵彻则是脸颊一抽,心下恨不得立马朝那憨货甩去一个大逼兜。
“你们三人又饿着肚子来吃饭?!”
说这句话的时候,赵彻近乎是咬紧了牙关,就连目光亦是变得格外凶狠。
“吃饭?”
“彻哥你想哪去了。”
二牛显然是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对,他撅着嘴指向铁柱狗剩道:“我们这不是寻思着该跟你一块上山打猎嘛。”
“放心!送米的时候,俺就跟乡亲们解释过了。”
“你”
赵彻皱起眉头,疑惑地对上了二牛的双眸。
解释?
这憨货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跑去村里瞎说了些什么?
“彻哥你没听懂吗?”
“就是荥阳坊的事啊。”
二牛拍了拍狗剩的肩膀,义正言辞地沉声道:“不止是村长和高叔,还有许多婶婶们,大家伙都特别支持彻哥你帮狗剩报仇!”
待等此话一出,狗剩激动地握紧了拳头。
紧接着还没等赵彻反应过来,便见他膝盖一软,竟是面朝前方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狗剩贱命一条,自问打小就听娘的吩咐,压根没想过去招惹城里的那些贵人。”
“岂料桃儿之死另有隐情”
“总之还得感谢彻哥!”
“要不是你与二牛进城查出了撺掇狼灾的幕后凶手,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去见桃儿!”
一边垂首诉说,狗剩抽泣个不停,他堂堂七尺男儿,今日却是在几人的眼皮底下逐渐化成了一个泪人。
对此,二牛默默地将手掌搭在了狗剩的身上。
反观铁柱亦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作为三人中脑袋最为灵光的他,铁柱一早就看出了狼灾一事蹊跷得很。
但试问谁又能想到,这竟然只是来自某人的一时兴起?
“”
“先起来吧。”
赵彻摆了摆手,仅是稍作犹豫便将那些原本要用来臭骂二牛的话术统统咽回了肚子里。
“报仇的事,你们莫全听这憨货瞎说。”
“荥阳坊势大,一切尚需从长计议。”
说着,赵彻轻咳了两声,心下哪里还有与宁玉继续交流感情的想法。
究其根本,这憨货也是个管不住嘴巴的呆子。
“彻哥说得没错!”
铁柱扶起狗剩,当即认同道:“我们现在绝对不能着急,就算是帮狗剩报仇那也得慢慢来!”
“慢慢来,干等着吗?”
二牛撇了撇嘴,挥舞着胳膊道:“要俺说,直接拿着彻哥的手弩,咱等到天黑摸进荥阳坊。”
“只要有耐心,我就不信那姓陈的家伙能一整天不出门!”
“哼哼,届时一旦他露头”
碰!
这憨货话刚说一半,便见赵彻一记手刀毫不留情地敲在了他的脑袋上。
“嘶,好疼”
“你还晓得疼啊?”
“耐心?”
“这玩意你有么?”
赵彻翻了个白眼,那股早已平息的火气瞬间就要直冲脑门。
真以为解决了陈懿,一切便皆大欢喜了?
荥阳坊在城内经营到现在,论起年月何止十余载?死了一个陈懿,第二天他们保不齐就能换上来个李懿。
如此循环下去,除了会替石门村的一众乡亲惹来灭顶之灾外。
这憨货的计划简直就是破洞百出!
“那彻哥你说怎么办嘛,总不能就这么干等着,那跟不报仇有什么区别?”
二牛怯怯地缩着脖颈,生怕赵彻又是一记手刀落下。
这呆子是有些急躁,可对赵彻的话,他现在比任何人都要信服。
“首先。”
“以后把你的嘴巴给我管好,别到处瞎咧咧。”
“其次,谁说干等着就相当于不报仇了?”
赵彻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这憨货,紧接着把那把改造过的手弩摆在几人面前。
“正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当然,对付荥阳坊,我们或许不需要十年,但眼下的重中之重,就跟铁柱说的一样。”
“咱们得慢慢来。”
“先苟住,懂?”
话音落下,赵彻转身从柴房归拢了一把羽箭,将其尽数跨在了身上。
而铁柱则是眸光一亮,目光直勾勾地看向桌面那把手弩,怎么也移不开。
“走。”
“进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