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点我让管家把你的卖身契给你,你是自由身。”
沈佳音不需要一个使唤不动的侍女。
茯苓急红了脸,磕头如捣蒜,“小姐饶了奴吧,奴婢一时鬼迷心窍,小姐您才是奴婢的主子,奴婢以后一定唯你马首是瞻。”
赶出府就没了去处,茯苓急得额头磕出血红一片。
“我不需要一个不听使唤的人在身边。”茯苓跟她有好多年了,关键时刻指派不上,要了有什么用。
沈佳音等宴桢睡下,去找管家孟伯,她现在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凡事都要自己亲力亲为。
碰巧,刚出门就看到孟伯往她院子里来。
孟伯没想到,刚好撞上沈佳音从院子里出去,“老爷派我和三小姐说,后日就是科举,周公子要出府祭拜文昌帝君,让小姐陪着,去书文斋买些笔墨。”
现在听到周淮景的名字,沈佳音就觉得晦气得很。
沈佳音不服气,“他科举,凭什么要我陪着去?”
孟伯看她不愿意,把这件事点破,“老奴瞧着,老爷对周公子的才学很满意,想让周公子当女婿。”
“他满意,那是他的事。”沈佳音气愤不平。
“老爷的意思就是如此。”看她意气用事,孟伯提醒她。
“老爷是科举状元出生,老奴从没见过,他对谁这般欣赏,他那个爱炫耀的性子,竟然都没把周公子拿去和同僚说道,是铁了心要捂着,不让人知道周公子。”
听到孟伯提点,沈佳音颇为无奈,“这件事我知道了。”
该说不说,沈崇阳看人很准,前世周淮景能考上探花,如今多经历七年朝堂事,重回科举考场简直是轻松碾压。
沈佳音说起另一事,茯苓年纪不小了,她准备明天放茯苓出府,还她自由身。
孟伯办事快,下午就让她去前院选侍女。
沈佳音都懒得去看,只让孟伯自己安排,挑和不挑没什么区别,这里面肯定有萧祈派来的绣衣卫眼线。
昨天,宴桢的卖身契书突然出现在她屋子的桌子上,沈佳音就接受了一个事实:沈府漏得和筛子一样。
绣衣卫神出鬼没,与其暗中盯她,不如她撕个口子,让萧祈把人放到明面上。
看到孟伯领着两个丫鬟进来,沈佳音颇为意外。
孟伯说,“夫人特许,给三小姐屋里多添一个人。”
两个丫鬟,桃儿看起来眼熟,是郑蕴身边的洒扫丫鬟,就说郑蕴怎么这么好心,给她多添了个人,原来是她的人。
另一个兰黛,沈佳音打发她去照顾宴桢了。
次日,沈佳音睡到日上三竿。
沈佳音起来后,就去看了一趟宴桢,宴桢气色不错,宴桢看到她过去时,立刻呜咽着喊痛,嘴里骂杖责他的人吓死手。
这孩子,还学会装病了。
昨晚还脸色白得几近透明,仿佛碰一下就要碎,今天倒是精神抖擞。
沈佳音悬着的心放下,觉得宴桢好笑,“大夫的药不起作用,给他加一份剂量,能见效更快。”
兰黛收拾完桌子上的药碗,要去熬药。
兰黛又折返回来,她指了指门口,“周公子……在外面。”
周淮景?
他来做什么?
沈佳音恍然想起,昨天沈崇阳吩咐的,让她今天去陪周淮景拜文昌帝君,回来的时候顺路买一套笔墨。
周淮景也不想和她扯上关系,怎么还主动找上她?沈佳音走出屋子,远远就看到周淮景站在廊下。
沈佳音走过去,手里捧着一套木匣子给他,“我就不陪你去拜文昌帝君了,这套文房四宝你拿去,科举好好考。”
这套笔墨纸砚,是前段时间沈崇阳补偿她的,就当便宜周淮景。
周淮景看沈佳音走来,转眼就被她手里的东西塞个满怀。
他狼狈抱着沈佳音递来的东西,“昨天舞房的事,我听说了。”
拜文昌帝君的事,是沈崇阳有意撮合,周淮景不稀罕沈佳音陪着,他是来过问另一件事。
“那咋了?”听见他心事问罪来的,沈佳音没好语气。
周淮景沉下脸,“你费尽心思把人找出来,可你护不住他。”
沈佳音反问,“那又如何?”
“他早晚有一天认祖归宗,那时候,他从前受得屈辱,都会血债血偿。”
沈佳音眼底眸色一深,紧忙追问,“已经招惹上了,那你说该怎么做,才能补救一下?”
有件事忘了,周淮景也重生了,她忙着接近权利中心的人,那周淮景呢?
周淮景建议,“把他交给我。”
“噗呲!”
没忍住,沈佳音实在是没忍住。
“原来你来找我,就是来把宴桢抢走。”说得这么冠冕堂皇,原来就是为了这个。
笑了一段时间才停下,沈佳音有些不认识他,“昨天你还说完贪慕虚荣,早晚会追悔莫及,今天你也要来贪慕虚荣了?”
周淮景看她捧腹大笑,脸色铁青起来,“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
他听到宴桢被杖责的消息,费了不少功夫打听情况,得知他无恙,悬在的心才落下。
沈佳音被他的话逗笑了,眼角泛着泪光,“宴桢落难,我收留他,这是居心叵测;我把他交给你,你就不居心叵测了?”
听到她的嘲讽,周淮景脸色不太好看,“我不会私藏他。”
沈佳音脸色蓦地沉下,变脸如翻书,“你要把他交出去邀功。”
周淮景陈述一个事实,“宴桢不该在这里。”
沈佳音根本护不住,不等御史弹劾沈家卖官鬻爵,就先因凌虐皇室的罪名下大狱。
“我这是在保护沈家。”周淮景对沈佳音趋炎附势的样子感到失望。
保护沈家啊!
沈佳音又一次听到这句话,她强拉出抹笑意,“大雍律法,抄家流放不殃及嫁出去的女子。”
周淮景觉得莫名,“你说这个干什么。”
他和她说沈家,沈佳音扯什么大雍律法。
“你担心沈宜宁被沈家牵连,你直接娶她就好。”沈佳音嘲讽笑笑,也不用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沈佳音补充道,“碰巧,父亲有意招你为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