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两点，裴恩珉回来了。
他一脸汗涔涔的，脖子上挂着一条毛巾，身上穿着运动服装。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他扯扯自己衣领，难为情地说：「刚冲过澡，但还是有点sh。」
「没关系。你快擦乾吧，免得感冒。」
他这样反而多了几分烟火气，很好看。许政厚真该替他接个运动品牌代言。
我将甜甜圈的盒子打开，摆在桌上，逐一罗列。
我买了草莓、优格、豆香……不知道他会喜欢哪种口味？
「月季。」
「嗯？」
「……你早上在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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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眼，他不知何时已背过身，正对着录音室的玻璃窗擦头发。
「我？起床後弄点工作，然後就过来找你了。」
他轻轻应了一声。
他依然背对着我，我看不见他的表情。
「恩珉，你来的时候，有遇到什麽人吗？」我故作自然地问。
「没有。怎麽这麽问？」
「……没事。」
我们不约而同陷入沉默。
虽然我不晓得是什麽事，但我知道他有话想说。
我也有话想说，却不知道该什麽时候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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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天似乎练b较久？」
他动作一顿，「……你怎麽知道？」
「你不是早上就去健身房了吗？现在已经两点，所以……」
「噢，也对。」他像松了口气。
我们似乎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在某个界线边缘来回试探。
气氛就像结了冰的湖面，稍不注意就会碎裂崩陷。
「我今天陪朋友换了间健身房，离这b较远。」他回过头来看我。
「这样啊。」我挤出笑意，问他想吃哪种口味的甜甜圈。
他坐到我面前，瞥了我一眼，才将视线投向面前的甜点。
「你喜欢哪一种？你先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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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用。这些都是买给你的。当然，你想留着晚点吃也行。」
「谢谢你……月季。」
「g麽突然这麽正经？」我微笑，「三个甜甜圈就收买你了？」
「因为，你对我太好了。」
我一愣。
他说我对他太好，我却觉得我得到的更多。
他明明忘了我、还没喜欢上我，却对我这麽温柔，满足我所有遗憾。
相形之下，我的付出就是一场算计图谋，既廉价又俗n。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挪开视线。
「……恩珉，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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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张ai玲的故事里，佟振保的红玫瑰与白玫瑰不曾相遇。
大概谁也没想过，若她们有一天见到面，会谈些什麽？
会不会甚至兴起一种——近於同病相怜的感受？
「你知道我是谁吗？」那个nv人问。
「……知道。」
「欸——他提起过我？」她露出惊讶表情，像迪士尼动画里的公主，眼睛水汪汪的。
我摇摇头。
——他根本不记得你。我轻声说。
她表情疑惑，两道娥眉轻轻蹙起，「所以新闻说的是真的？他失忆了？」
「那些简讯是你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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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轻笑，「哦，是你封锁的？」
我没有回答。我发现我们俩的对话根本不在同个频率上。
「看来他不在。」她耸肩道：「那我就先走了——」
「你到底想找他g麽？」我扶住门，忍不住探身问。
她迈出几步，回眸望向我。
「啊？没g麽，就只是叙叙旧啦。」她弯起笑眼，「看到新闻，想关心他一下，好奇他还记不记得我，也想和他道歉。但他都不接我电话，我就ch0u空来看看，没想到连密码都没改。」
我抿住唇，将左手藏到身後，心情五味杂陈。
忽然，她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噢」了一声。
「你别紧张，既然他已经展开新恋情，我就不打扰他了。我没想过要cha足别人感情。」
「既然」这个连接词，用於表示某种前提。那如果没有这个前提呢？她原本打算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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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她朝我走近，倾身凑近我、盯住我的脸。她身上某种香薰jg油的气味刺进脑袋，麻痹我所有感官。
「不过，和我分手没多久就交新nv友，他也是很有效率耶。」
她的表情和语气就像在说：我的下一个是你吗？怎麽会？
不，我不能退缩。
我绷紧全身，用尽力气稳住自己不要後退。
「这段感情是我对不起他，现在确认他交新nv友，我心里好像舒坦不少。」
对不起他……这和他们分手的原因有关吗？我好奇得要命，内心满是疑问，却唯独不想从这个nv人口中问出答案。
「……你想确认的事都确认完了吗？」
「嗯哼，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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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请你离开。」裴恩珉就快回来了，我不希望他们俩碰面，只希望她赶紧离开这里。
「那麽，你就没有想确认的事吗？」她微笑。
「……什麽？」我愣声问。
「例如，我怎麽知道他新号码的？我和他真的没私下联络吗？」
我直直瞪着她的脸，努力定住视线，「你——」
她蓦然往後退开，笑容明媚，鞋跟敲出清脆声响。
「开个玩笑啦。你怎麽这麽严肃？」她伸手按下电梯按钮。
「妹妹，我和裴真的分得很乾净哦，我这边把讯息啊照片啊都删掉了，我知道他身分特殊，我也没兴趣毁掉别人事业。只是啊——」
叮。电梯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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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走进电梯，旋身面对我的瞬间，明媚笑意刺进我眼底。
「请你提醒他，下次订花记得换家花店，也别亲自打电话。他声音太好认了，很危险的。」
尽管那个nv人已经离开许久，她身上的香味仍萦绕不去。
「刚才有人来过。」我开口，声音轻得不像自己的。
「来这？谁？」裴恩珉茫然地问。
「……你前nv友。」
我听见冰层崩塌的声音。
是我自己踩碎了那层薄冰，任自己摔入又冷又深的水里，直到呼x1被淹溺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