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宁檀还保持着半蹲的姿势僵在原地,指尖还悬在那堆令人脸红的物件上方。
他的目光扫过来,落在地上那堆情趣用品上,眼神一暗,嘴角抽了抽,像是被气笑了,又像是被噎住。
“我……我不是故意的!是你让我来拿东西的!这些……根本不是我的!”
她越说越乱,目光不自觉瞟向地上的罪魁祸首,声音都在发抖。
盛衍冷笑一声,慢条斯理地走过来,蹲下身,随手捡起那副毛绒手铐,修长的手指在粉色绒毛上摩挲,眼神里带着戏谑和一丝冷意:“不是你的?宁檀,你当我眼瞎?这些东西放我这儿快一年了,你现在跟我说不认识?”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她的脸,语气更毒,带着几分咬牙切齿,“还是说,你忘了你以前怎么干的?天天偷偷摸摸跑我家,穿着这些玩意儿勾引我,现在装失忆,挺会啊。”
勾引他?偷偷跑他家?这就是原主留给她的“盲盒”吗?
“你……你胡说!我没做过这些!我根本不记得!”
盛衍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神里的戏谑更深,混杂着一丝复杂的情绪,像是气她装傻,又像是被她的反应刺痛。
他把毛绒手铐扔回箱子,站起身,声音低得像在警告:“不记得?宁檀,你是真忘了,还是不敢认?这些东西是你亲手挑的,穿上在我面前晃来晃去,害得我……”
他顿了顿,像是压下什么情绪,语气更冷,“算了,懒得跟你掰扯。”
她攥紧拳头,声音里带着几分委屈和赌气:“行吧我全拿去扔了,而且你那么讨厌,干嘛不拿去扔?”
盛衍的眼神一沉,像是被她这句话戳中了痛处,嘴角的冷笑僵住。
他的耳根微微泛红,像是被揭穿了什么,带着几分咬牙切齿:“扔?宁檀,你以为我不想?这些破玩意儿放这儿烦的要死,可奶奶每次来,非说这是你的‘心意’,不让我动。”
宁檀愣住,脑子里像被塞了一团乱麻。
奶奶?这些东西还跟奶奶扯上了?她想起盛奶奶误以为她怀孕的样子,尴尬更甚。
盛衍没再说话,只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
他转身走向厨房,背影冷得像堵墙。
宁檀气冲冲地从盛衍的公寓抱走一箱化妆品和毛衣。
她故意留下那个装满暧昧用品的纸箱,就是纯想膈应盛衍。
没理会盛衍的表情,她重重摔上门,脚步匆匆。
凌晨四点,街道空荡,路灯洒下冷白的光,映在宁檀气的涨红的脸上。
她坐在车里,双手紧握方向盘,指节泛白,猛地一拳砸下去,大骂:“盛衍,你有病吧!”
她越想越气,脑子里全是盛衍冷嘲热讽的脸。
不愧是反派,早知道这样,她就应该在他还在贫民窟的时候狠狠羞辱他一番,让他再也不敢对她有任何意见。
她狠狠踩下油门,想用速度甩掉心底的混乱。
街道上一路绿灯,空旷无边。
可就在这时,前方一辆黑色商务车突然减速,刹车灯毫无征兆地亮起,她分心之下没刹住,“砰”地一声追尾,车头狠狠撞上前车尾部,发出一声闷响。
宁檀愣住,整辆车连同她都因为碰撞都震了震。
她的车灯照亮前车尾部,一个拳头大的凹陷赫然在目。
那辆车是劳斯莱斯幻影,车身线条低调奢华,尾灯镶嵌着细碎钻石光泽,单看就知道价值千万。
她心底一沉,更烦了。
这下完了,卖了她也赔不起!看来只能再去找纪珩圈点钱了。
她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推开车门,夜风裹着寒意,冻得她手指发麻,白色毛衣的袖口被风吹得微微翻卷。
前车的司机门打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走了下来,戴着金丝眼镜,西装笔挺,袖口露出百达翡丽的表盘。
他皱眉打量车尾凹陷,脸色冷得像冰,声音带着不耐:“怎么开的车?大半夜撞人,知不知道这车多少钱?”
他的语气尖锐,声音在空旷的街道上格外刺耳。
宁檀心头一紧,脑子里却闪过一丝熟悉感。
这张带着职业假笑的面孔,她再熟悉不过了。这不是沈恪之的经纪人徐启吗?
她以前在娱乐圈见过他几次,严厉精明,圈内人称“铁面徐”。
前世可能因为沈恪之的关系,在剧组里有人刁难她,徐启在场的话都会站出来帮她说话。
但是这个世界不一样,她是耍小心机蹭沈恪之热度然后被他警告过的劣迹女明星。
她咬紧下唇,低头挤出一句:“徐哥,真不好意思,我……我走神了,不是故意的。”
徐启的眼神在她脸上停留几秒,眉头一挑,像是认出了她,脸色稍缓,但语气还是硬邦邦的:“宁檀?你大半夜跑这儿干嘛?撞我们车,差点以为又是哪个私生饭。”
他顿了顿,瞥了眼她的车,皱眉道,“你这车况,赔得起这凹陷吗?少说二十万。”
她震惊了一会,更恨盛衍了。
正要开口,后座的车窗缓缓摇下,露出半张棱角分明的侧脸。
黑色毛帽压低,墨镜遮住半张脸,露出高挺的鼻梁和薄唇。
他缓缓摘下墨镜,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
那双漆黑的眼睛在她身上停留片刻,眼底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波动,又很快归于平静。
“宁檀?”
她怔了怔,更尴尬了些。
没想到那么巧会在这儿撞上沈恪之的车,更没想到他会亲自下场。
“这么晚,你在这儿撞车?胆子不小。”
她挤出一抹僵硬的笑,手指无意识地绞着毛衣下摆,“沈老师……真不好意思,我刚从医院出来,走神了,真的对不起。”
边说着她目光不自觉瞟向他,他半倚在车窗边,黑色羊绒帽檐下漏出几缕碎发,被夜风轻轻拂动。
那双总是清冷的眼睛此刻映着路灯的暖光,竟透出几分罕见的温和。
他没急着提车的事,搭在车窗边沿,修长的指节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叩着。
“医院?”他重复了一遍。
“身体不舒服?又大半夜出门,不安全。”
夜风掠过他黑色大衣的领口,带起一丝清冽的雪松气息。
宁檀咬紧下唇,尴尬和紧张让她脑子一片空白,“我没事,就是……去看个朋友。”
她脑子里乱成一团,只想赶紧结束这场尴尬的对话。
但沈恪之的目光却反常地一直停留在她脸上,深邃而炽热,就像……在描摹某种久违的轮廓,有些欲言又止。
半响,她突然想起那封小粉丝托她转交给沈恪之的信,还好她一直放在车里。
她连忙转身跑回车里,手忙脚乱地翻找着副驾驶座,终于摸到那个被压皱的粉色信封。
指尖无意识地抚平边角的褶皱,又觉得这样显得太刻意,懊恼地咬了咬唇。
“沈老师,这个”她小跑回来,气息有些不稳,将信封递过去时指尖微微发抖。
话还没说完,沈恪之已经接过了那个粉色信封。
指尖在粉色纸面上停顿了一瞬。
他垂眸拆信的动作很轻,看不清什么表情。
信纸展开时发出细微的脆响,目光落在开头“致我最爱的沈恪之”几个字上。
他抬眼看她,眼底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情绪:
“字不错。”
宁檀的脸“轰”地烧了起来。完了,这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她慌乱地摆手,正想解释。
沈恪之的眼神突然一冷,扫向后方。宁檀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三辆黑色suv鬼鬼祟祟地停在远处,车窗里隐约闪着相机镜头的光。
沈恪之皱眉,低声“啧”了一声:“又来了。”
他眉心微蹙,下一秒却利落地推开车门迈了出来。黑色大衣下摆在寒风中微微扬起。
“徐启,”他头也不回地吩咐,“把车开走。”
没等宁檀反应过来,沈恪之已经站在了她身侧,高大挺拔的身体似将她罩入怀中。
他微微倾身,雪松气息混着体温笼罩下来:“我送你。”
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力度。见她愣神,他直接伸手接过她手中的车钥匙,指节不经意擦过她冰凉的指尖。
“那些狗仔,跟了我三条街。”他压低声音解释,同时不动声色地将她护在身侧。
“你一个人回去不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