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皇宫。
萧珩正在批阅奏折，突然一名黑衣侍卫前来禀告：“启奏陛下，方才在茶楼，林状元和姜世子在众人的见证下，以户部侍郎的职位为条件，立下了赌约。”
萧珩一听，眉间瞬间涌起一股戾气：“户部侍郎？赌约？”
户部侍郎周深刚被撸，现在满朝都在盯着户部侍郎这块香馍馍。
就在今早，他还收到一堆的奏折，请奏让林家的门生来胜任。
可萧珩都给挡了回去。
户部侍郎一职，何其重要？他不想便宜了林家，一步步喂大这些世家的胃口。
可满朝文武之中，选来选去，除了奏折上推荐的那些人，竟没有一个合适的。
萧珩正为这事恼火呢。
结果倒好，人家林家人早就将这位置视作囊中之物了。
“砰”的一声，萧珩将狼毫重重地一搁，问道：“怎么回事？说清楚。”
紧接着，那侍卫便一五一十的，将在茶馆里了解到的消息禀告出来。
而萧珩在听说林少秋是为了替沈素素解围，才主动提出的加一个赌注，他在心里不禁对林少秋多了一丝厌恶。
“好一个林少秋，为个女子争风吃醋，竟拿朝廷官职当儿戏！”
他忽然冷笑一声，“既然他们这么喜欢赌，那朕就陪他们玩个大的。”
转头，他对着曹盛吩咐道：“传朕旨意，明日早朝，朕要亲自见证这场赌约。”
曹盛躬身应是，无声地退下。
——
翌日，天气晴朗，一缕金色的阳光穿透云层，撒向大地。
早朝依旧在进行中，金銮殿上，文武百官分列两侧。萧珩高坐在龙椅上，目光淡淡的扫过在场众人。
“有本启奏，无事退朝——”太监曹盛高声唱道。
“陛下！臣有本奏！”
御史台黄忠越众而出，偷偷瞥了眼林首辅的脸色，高声道，“臣听闻，昨日林状元与姜世子在茶楼当众立下赌约，以户部侍郎之位为赌注，此事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恳请陛下彻查！”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几位老臣面面相觑，显然都听说了这桩风流韵事。
萧珩唇角微勾，目光转向林少秋：“林爱卿，可有此事？”
林少秋不慌不忙的出列，应答道：“回避下，确有此事，不过——”
“臣此举实出无奈！姜世子昨日在茶楼羞辱沈尚书千金，言辞不堪入耳。臣与沈家乃是世交，实在看不下去，这才提出以治水之策比试，只为替沈姑娘讨回公道！”
萧珩眯起眼睛：“哦？这么说，林卿家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了？”
“正是！臣虽不才，但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世家女眷受辱！”林少秋挺直腰板，眼中满是正义。
“况且治水乃是国之大事，臣愿以才学为陛下分忧，也望陛下能给臣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萧珩审视着立于殿前的林少秋，唇角勾起一抹凉薄的笑容。朝着一旁的黄忠看了一眼。
黄忠会意，立马义正言辞的呵斥道：“荒唐！朝廷命官的任免乃是陛下圣裁，岂容你与旁人赌斗决定？
治水方略关乎万千黎民生死，你却将之沦为意气之争的筹码，当我大乾律法是儿戏不成？”
他目光缓缓扫过林少秋头上的乌纱帽：“若人人效仿，以后朝堂之上，岂不是要靠斗鸡走狗来定官职高低？”
“黄大人此言差矣！”户部尚书沈震突然出列。朝着龙椅拱手却直视黄忠。
“林状元一片赤诚，不过是想以才学为国效力，反倒被污蔑成玩忽职守？”
说完，他转向萧珩，语气恳切：“陛下，臣听闻姜世子素日放浪形骸，昨日在茶楼更是当众羞辱小女，林状元此举，实乃维护朝廷体面！”
“维护你狗日的体面！”一位面容粗犷的武将突然冷笑一声，嘲讽道：“把户部侍郎的要职当赌注，这叫维护体面？沈大人莫不是觉得，我等浴血沙场换来的官位，也能这般随意儿戏？”
他腰间佩刀出鞘三寸，寒光映得沈震面色发白。
正当众人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有人来报：“陛下，姜世子在外求见！”
萧珩眼睛闪了闪，目光扫过沈震和林少秋二人，缓缓开口：“宣！”
很快，众人再次见到一身月牙白锦袍的姜照雪逆光走进金銮殿。
她步履从容，腰间的三司令牌在晨光下泛着冷芒。那张与平日里完全不同的清冷面容，让不少大臣都愣了愣。
“臣姜枫，参见陛下。”
雌雄莫辨的嗓音在金銮殿上回荡，有着几分不同寻常的沉稳。
萧珩目光微凝，注视着殿中那道清逸的身影，“姜爱卿，朕听闻，昨日你与林状元立下赌约，要以户部侍郎之位做比试？”
姜照雪抬眸，眼中闪过一丝隐忍的怒意。
“回避下，臣本不愿应战，奈何林状元当众羞辱我，颠倒黑白，说我毫无教养，咄咄逼人，有辱国公府门楣……”
殿中顿时一片哗然！
“放屁，姜世子乃是靠自己的真才实学破了军粮案，怎么就有辱国公府门楣了？”先前那位爆脾气的武将猛地一拍柱子，高声喊道。
林少秋面色骤变，急忙辩解道：“陛下明鉴，微臣绝无此意，是姜世子曲解……”
“曲解？”
姜照雪冷笑一声，反问他：“昨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林状元亲口说出的话，这么快就不记得了？”
“需要我将昨日在场的人都叫来金銮殿，当面对峙吗？”
林少秋面色一沉，“当时不过是……”
“不过什么？本世子与沈小姐的赌约，林状元横插一脚也就罢了，偏还要当着这么多世家女子的面，来拉踩本世子，怎么？林状元是觉得我姜家好欺负，还是笃定陛下会纵容你这般折辱功臣？”
龙椅上，萧珩嘴角狂抽。
姜枫这厮，奚落林少秋还不够，竟还把自己拉进来，这下，他这个当皇帝的，又有什么理由继续‘纵容’林家人呢？
不过能借此机会让林家人栽个跟头，这也是萧珩乐意看到的。
现在虽然动不了世家的根，断几根枝，也是不错的。
然而此时的萧珩绝对想不到，自今日起，姜照雪不仅仅是帮他修剪了世家的枝，而是在不久的将来要连根拔起！
“陛下！姜世子这是强词夺理！”林少秋急了，朝萧珩解释。
“陛下！”姜照雪突然单膝跪地，声音带着几分哽咽：“臣自知才疏学浅，本不该觊觎侍郎之位，但林家欺人太甚，臣不得已才应下此约，今日斗胆恳请陛下做个见证，这场比试，若臣输了，甘愿跟林状元赔礼道歉，磕头认错。若臣侥幸得胜……”
她抬眸，直视萧珩，眼中锋芒毕露：“只求陛下还姜家一个公道！”
姜照雪这番话掷地有声，满朝文武纷纷动容，尤其是那些寒门官员。
那位暴脾气的武将更是直接跪地：“陛下！末将愿意为姜世子作保！”
萧珩目光在姜照雪和林少秋之间来回扫视，突然轻笑一声：“好，朕就作这个见证。若是姜世子赢了，这户部侍郎一职，你实至名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