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知青发出一阵低笑。
苏晓梅急得直跺脚:"张建军!你怎么能说这种话!"
另一边,李铁柱看着张建军那张傲慢的脸,嘴角却微微上扬。
这种眼高于顶的家伙,他见过太多……
"张同志仗着读过几年书,未免太目中无人了吧。”
张建军嗤笑一声:“怎么,你看不起我们知青脑子里的这点知识?”
“知识固然是好的,但这不该是你们鄙视农村人的资本。”
李铁柱慢条斯理地说,"我虽然是个农村人,但绝不是你口中的文盲。"
张建军轻咦一声:"怎么,你还能识字不成?"
"不仅识字,还能背。"
李铁柱把竹篮放在地上,环视一圈知青,"既然你们自诩文化人,不如咱们比一比?"
院子里瞬间安静下来。
"比比什么?"一个女知青结结巴巴地问。
"比文化啊。"
此话一出,院子里顿时炸开了锅。
"啥?傻柱要跟建军比文化?"一个男知青笑得直拍大腿。
"我没听错吧?"李红捂着嘴,眼睛瞪得溜圆。
"比试?"
张建军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你一个农村文盲,要和我比文化?"
李铁柱慢条斯理地说,"你们不是看不起农民没文化吗?我就用你们最骄傲的东西,打败你们。"
苏晓梅急得直跺脚:"铁柱哥,你别"
"怎么,不敢?"
李铁柱故意激张建军:“如果我输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来你们这知青院。但你要是输了,那就得当众给我道歉。"
“有意思。”
张建军一把摘下眼镜,用衣角擦了擦:"行啊,比什么?诗词歌赋?还是数理化?"
知青们哄笑起来,有人起哄道:"军哥,别欺负人啊!"
李铁柱淡淡道:“随便你选。”
“哟?还挺自信。”
张建军打量了李铁柱一眼,片刻后清了清嗓子:
“这样吧,咱们都是革命青年,不如比背诵《毛选》?这样比较公平,也不会有人说我欺负你。”
知青们纷纷点头赞同。
在那个年代,《毛选》是人人必读的经典,比这个确实没人能说闲话。
苏晓梅急得直拽张建军的袖子:"你别这样!铁柱同志他"
"晓梅!"
张建军甩开她的手,"你到底是站在咱们知青这边,还是站在他那边?"
“晓梅你别担心。”
李铁柱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转向张建军:"怎么比?"
"一人背一段,看谁背得多、背得准!"
张建军信心满满地说,"就从《实践论》开始,敢不敢?"
"可以。"李铁柱点头。
知青们立刻围成一圈,有人搬来凳子,有人拿来《毛选》准备核对。
"谁先来?"张建军迫不及待地问。
"你先请。"李铁柱做了个"请"的手势。
张建军清了清嗓子,昂首挺胸地开始背诵:"马克思主义者认为,人类的生产活动是最基本的实践活动"
他一口气背了三段,一字不差,赢得一片掌声。
"该你了。"张建军得意地看向李铁柱。
李铁柱闭上眼睛,张口就来:"是决定其他一切活动的东西。人的认识,主要地依赖于物质的生产活动"
不仅背得流畅,连语气停顿都恰到好处,仿佛在朗读一般。
知青们的表情从轻视变成了惊讶。
张建军脸色微变,急忙接上:"阶级斗争的知识"
两人你来我往,转眼间已经背了十几段。
张建军额头开始冒汗,声音也不如开始时洪亮。
反观李铁柱,依然气定神闲,连一个磕巴都没有。
"停!"
张建军突然喊停,"《实践论》太简单了,咱们换《矛盾论》!"
李铁柱做了个"请"的手势。
张建军深吸一口气,开始背诵:"事物的矛盾法则,即对立统一的法则,是唯物辩证法的最根本的法则"
背到第三段时,他突然卡壳了:"这个这个"
"需要我接吗?"李铁柱问。
张建军恼羞成怒:"你背你的!"
李铁柱点点头,接着张建军卡壳的地方,一字不差地背了下去,甚至纠正了张建军刚才背错的两个词。
知青们面面相觑,有人已经开始小声议论。
"天哪,他怎么会背这么多?"
"不会是来之前,提前背过的吧?"
"就是,《矛盾论》这么长,他一个农民怎么可能全背下来?"
张建军脸色铁青,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本红皮小册子:
"刚才不算,咱们比《语录》!随机翻页,看谁先背出来!"
李铁柱依然面不改色:"随你。"
张建军胡乱翻开一页:"第137页!"
他刚要看内容,李铁柱已经开口:"我们党人好比种子,人民好比土地"
正是第137页的第一条语录。
张建军的手开始发抖,又翻了几页,李铁柱每次都能抢先背出,仿佛那本小红书就印在他脑子里。
"不可能!"
张建军猛地合上书,"你一定是作弊了!"
李铁柱冷笑:"书在你手里,我怎么作弊?"
“怎……怎么会这样……”
在场知青们面面相觑。
他们原本都想看李铁柱的笑话,然而这铁柱却反过来打了他们知青的脸。
苏晓梅捂着嘴,眼中闪烁着不可思议的光芒。
李铁柱环视一圈目瞪口呆的知青,缓缓说道:
"知识不是用来炫耀的资本,更不是歧视他人的工具。农民怎么了?农民一样可以学习,一样可以有文化。"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竹篮,重新递给苏晓梅:"拿着吧,别辜负了兔子的一条命。"
苏晓梅接过竹篮,片刻后深深鞠了一躬:"谢谢铁柱哥"
李铁柱冲她点点头,转身要走。
"站住!"
张建军不甘心地喊道,"死记硬背算怎么本事,咱们比点真才实学!"
李铁柱脚步一顿,随后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
“tыпpoctoaлehьknnaльчnk,koыnhe3haet,hackoльkoohглyп"
(你不过是个不知道自己有多愚蠢的小男孩)
说完,李铁柱大步流星地离开了知青点。
张建军涨红了脸,指着李铁柱远去的背影:"你们看看!这算什么本事?就会背几段死书,一点真才实学都没有!"
知青们面面相觑,没人接话。
突然,一个戴眼镜的男知青猛地一拍大腿:"等等!他刚才最后那句话是不是毛熊语?"
院子里瞬间安静下来。
"毛熊语?"李红瞪大眼睛,"不可能吧?"
"没错!"
眼镜知青激动地说,"我在读高中时学过一点毛熊语,他说的绝对是毛熊语!"
知青们顿时炸开了锅。
"毛熊语?那个傻李铁柱会毛熊语?"
"不可能吧?咱们公社中学都没开毛熊语课!"
"我听着也像,但太快了没听清"
苏晓梅站在一旁,手里的竹篮散发着诱人的肉香,但她的心思已经完全不在食物上了。
她望着李铁柱消失的方向,心跳如鼓。
"他到底是什么人"苏晓梅喃喃自语。
李红凑过来,神秘兮兮地说:"晓梅,你跟他熟,知道他怎么会毛熊语吗?"
"我我也不知道。"
苏晓梅摇摇头,脸上浮现出困惑又好奇的神色,"前天晚上他救我的时候,我就觉得他不像村里人说的那样"
张建军冷哼一声:"瞎猫碰上死耗子罢了!说不定是从哪个下放的老教授那学来的只言片语。"
但没人理会他的酸话。
知青们三三两两地讨论着这个突然"开窍"的农村青年,言语间多了几分敬意。
苏晓梅默默回到厨房,小心地打开荷叶包。
兔肉的香气立刻弥漫开来,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晓梅,快尝尝!"
周小兰凑过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肉块。
苏晓梅夹起一块肉,轻轻咬了一口。
鲜美的肉汁在口中爆开,她差点感动得哭出来——下乡半年多,这是她第一次吃到新鲜的肉。
"好吃吗?"李红眼巴巴地问。
苏晓梅点点头,突然做了个决定:"大家一起尝尝吧。"
"真的?"几个知青惊喜地围上来。
"嗯。"
苏晓梅微笑着把肉分成小块。
……
夜深了,知青点的灯光一盏盏熄灭。
苏晓梅躺在炕上,脑海里不断回放着李铁柱背诵《毛选》时沉稳的声音,还有那句神秘的毛熊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