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城的队伍很长,方问心几人牵着马随着队伍慢慢挪动,能看到顺着望不到头的城墙搭起来的简易茅草屋,不远处还有身着同款制服的几个青年守着一口大铁锅,棚前排着两队衣衫褴褛的流民,他们都拿着空碗来捧着碗走,想必是城主建的施粥棚。
在守城士兵处接受了盘查、登记了身份信息,再交了入城金后,他们顺利进城。
与城外颇为萧条的场景不同,城内街道井然有序,百姓、商贩有条不紊地忙碌着,食物的香气混杂着喧闹人声化作热闹的烟火气扑面而来。
“好多人啊……”林知蝉被眼前的景象惊到了,呆在原地忘了走,身后的壮汉不耐烦地推了他一把,擦身而过时狠狠撞得他一个趔趄,临了还回头嘲讽道:“嗤,乡巴佬。”
气得林知蝉当场炸毛:“你说什么?!”
程舟按住他:“算了……”
他们想算了,那壮汉却乐得闹大,好整以暇地转过身来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语气轻蔑:“怎么?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子还想跟我上擂台?”
元城明文规定,不许在城内斗殴,除了擂台。违者,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都会被叉出元城,此生不得入内。
——这条规矩在入城时由守城兵士亲自告诉每个人。
因为周元之前落后了几步,他和几位师弟见便隔了好些人,此时他才刚从城门走出来,一时搞不清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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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周元挤过人群出面调停,已经被对方挑衅点燃的林知蝉想都没想就开口道:“上就上!”
注意到那壮汉露出一个得逞的奸笑,同时视线往旁边瞟了瞟。
方问心为了能在入城时登记自己是“君子剑”而故意落在最后,此时循迹望去,正好撞见一群人不怀好意地盯着他们。
准确的说,是盯着丁卯、林知蝉、程舟几人。
这莫非是元城特有的碰瓷?
方问心饶有兴趣地拉住还想上前的周元,说:“这摆明了是在找茬,你不想知道他们这一路过来有没有长进?且安心看着吧大师兄。”
既然林知蝉心意已决,其他师兄弟也不过多干涉,和他一起跟那大汉往城心擂台去。
路上混在人群中的方问心还能听到路人窃窃私语:“李四他们又欺负外地人了。”
“这种人就该赶出元城!”
“可说到底,他也没有违反规定,要是这样就把人赶出去,城主威信何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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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就没人能治治他们吗?”
方问心观那个大汉气息沉重、脚步虚浮,摆明是一个只有空架子的家伙,到底有什么底气来挑衅他们?
答案只有一个,他背后定有其他主使,利用大汉的空架子引诱猎物,等猎物放松警惕时再亲自上场,打猎物一个措手不及。
一行人来到城心擂台,约有半个成年人高的擂台由无数齐整的青石板搭建而成,上边能看到密密麻麻的武器痕迹,某些缝隙依稀还能看到发黑的血迹,不知这擂台见证过多少激烈的比斗,又死过多少人,才能形成如今这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杀伐之气。
没见过世面的师兄弟几人都看呆了。
“呸!”壮汉吐了口唾沫,双手叉腰大放厥词:“怕了的话,就跪在地上叫声爷爷,爷爷就考虑考虑放过你。”
“谁怕谁!”林知蝉回过神,两只眼睛几乎快要冒火。
“慢着,”壮汉拦住他上台的步伐,不怀好意道,“比斗得有点彩头,不然我不是白费力气?”
他自顾自补充道:“要是我赢了,你就把你全部身家都给我。”
原来在这等着呢,果然是碰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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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问心有数了。
“好!”林知蝉也不是傻的,“那你要是输了呢?你给得起多少?”
“我也把我全部身家给你就是。”壮汉拍桌。
两人说好后,来到与城门口驻军着同款制服的擂台守序者跟前,守序者拿出两份生死状给他们。
上擂台之前签订生死状,这是元城擂台一直以来的规矩。
生死状一签,就算死在擂台上,也不得有半点怨言。
林知蝉还是第一次亲眼见这个东西,拿着细细。
壮汉还以为他犹豫了,进一步挑衅道:“你该不会怕了吧?我刚才说的还算数,你只要叫声爷爷……”
不等他说完,林知蝉就率先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还冲对方扬了扬手上的生死状:“哼!”
他已经签了生死状,接下来自然到壮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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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料那壮汉嘿嘿一笑,不进反退:“赵二哥,有劳了。”
他身边人群里一个高个儿剑客走了出来。
这是什么意思?
“你什么意思?”
“土包子看不懂?赵二哥是我请的代打。”
擂台还能代打?
林知蝉被这不讲武德的操作气笑了,手一抬就要把刚签的生死状撕了,人群里壮汉的同伙立刻起哄嘘他,说他没胆、怂、不守信……竟把舆论硬生生掰成对他不利了。
壮汉他们知道,这种初出茅庐的小侠客最是爱面子的,果不其然,被嘘了之后林知蝉咬牙停下了动作,跳上擂台:“来!”
那赵姓剑客也签了生死状,装作漫不经心地跳上擂台,却不等两方行礼,便急速拔剑,刺了林知蝉一个措手不及。
林知蝉接住这剑,忍不住骂道:“卑鄙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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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比斗规则里可没有要说开始才开始这一条,是你太蠢了小弟弟。”
说着,从掌心扬起一阵白烟,可惜很快被林知蝉的剑风驱散,只是身上沾染了些许白色粉末。
——这群人可真够卑鄙的。
方问心这样想着,却眼也不眨地看着擂台上的下三滥操作,什么暗器、迷粉、袖箭、求饶示弱都给那个姓赵的使了一遍,但还是不敌林知蝉,最后一剑架在他脖子上,才连声认输。
就这?
方问心暗自扼可惜,在他看来,这人少说有十次机会可以赢过林知蝉,怎么这么不中用?不过不少招式还不错,有可取之处。
赵姓剑客灰溜溜下台,壮汉跳出来:“哼,这局算你赢,有本事再比一局!”
赢了一场,林知蝉开始装酷:“你来我就比,不然就放下你的全部身家,滚。”
“这可是你说的!”没想到壮汉竟然真没有再找代打,而是自己上场了。
壮汉的武器是柄大刀,虽然仗着力气大挥起来虎虎生风,但以林知蝉的武艺,应当能在五招之内拿下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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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几个师兄弟都这么觉得。
结果不知为何,林知蝉动作越来越缓,出剑越来越软,居然渐渐跟不上那壮汉的刀了?
这摆明是出了什么问题。
丁卯骂道:“耍诈!”
林知蝉满头大汗,却还是败给了卑鄙,无力的手再也握不住手里的剑,那壮汉见状狞笑一声,刀势是收也不收,对准对手的脖子径直往下砍,竟是要夺了林知蝉的命!
丁卯、程舟见状要往台上冲,却被壮汉的同伙按住。
“比武可不兴插手的。”
周元面色一沉,纵身飞到台上,剑都没拔,仅用剑柄,就将那壮汉打下台去。
“你是何人?不知道擂台的规矩吗?!”台下赵老二嚷嚷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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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元扶起林知蝉,摸了摸他的脉搏,给他喂了一颗药,道:“何必赶尽杀绝?何况阁下用药暗算,不太地道吧?”
一道蕴含深厚内里的声音穿透嘈杂的人群:“签了生死状的事,能叫赶尽杀绝吗?”
“大哥。”壮汉凑到来人身边,恭敬道。
“乱了元城规矩,阁下自走吧。”被称为大哥之人也有几分功夫,看出周元的不好惹,眼珠一转,选择了最稳妥的做法——借元城之势赶走他。
“且慢。”人群里又传出一道清朗声音,众人都朝那处看去。
感觉到人群的视线都集中在自己身上,方问心才继续说:“不若我与你比一场?”
“哦?”那大哥看到方问心的脸,狭长的眯眯眼顿时爆亮,上上下下把他看了好几个来回,不着痕迹地咽了口口水,“阁下与我赌什么?”
方问心看到他的神情就知道他在意淫什么,心下有了几分火气,面上却不怒反笑,放慢了语速,暧昧地说:“就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