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她待在他身边,总是战战兢兢,得他半分好,必要还以十分。
那双纯真的桃花眼望过来时,没有谄媚算计,只有一泓清澈见底的真心。
在她身边,他不必揣度每句话的深意,不用维持储君的威仪,朝堂上的明枪暗箭,东宫里的虚与委蛇,都能在她这里得到片刻安宁。
她是这漩涡深宫中,唯一能让他卸下铠甲,获得一息喘息的存在。
凌承裕倏然回神,见她仍痴痴凝望,不由失笑:方才不是还说粥好喝怎么才吃两口就搁下了
臣妾吃饱了,就想多看看皇上。她眼波流转,直白的情话脱口而出,面上没有半分羞赧。
凌承裕察觉她近来愈发大胆了,总这般明目张胆地将满腔爱意摊在他眼前,偏生他还爱极了她这般模样,像只终于敢露出柔软肚皮的小猫,全心全意地依赖着他。
他唇角不自觉扬起,夹了块她最爱的樱桃毕罗过去:再多吃一点,这两日你都没怎么进食。
见他亲自布菜,陶紫芙哪舍得拒绝,乖乖拾起银箸小口品尝。
忽而想起什么,她抬起水润的眸子:皇上,今日是哪个碎嘴子跑到您跟前乱嚼舌根,说臣妾病得昏沉不醒了
陶美人。凌承裕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她今日没来瞧你
陶紫芙撇了撇嘴,满脸写着不高兴:来了,还未进门就在院子里哭丧似的,臣妾听着心烦,索性装昏没有理她。
凌承裕眉梢微挑,似笑非笑地睨着她:所以,装昏的时候唤了朕
臣妾没有!臣妾没想借她去打扰您,是她自己添油加醋乱说的。陶紫芙急得直摆手。
想到陶白薇又背着她搞鬼,她秀眉微蹙,眼底的嫌恶之色藏都藏不住:臣妾就知道她来准没好事,都躲着不理她了,竟然还能生事!
凌承裕若有所思地注视着她,思索着近来她对陶白薇态度的剧变。
往日里提起陶白薇,她总是满口夸赞,处处维护,如今却毫不掩饰眼中的厌恶,甚至还暗中使绊。
他放下银箸,温声问道:可是她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
陶紫芙心头一紧,这才惊觉自己反应过激,在旁人眼中,她一向对陶白薇恭敬有加。
只是,前世被陶白薇算计致死的真相无法明说,她只得斟酌道:臣妾愚钝,近来才发现她待臣妾并非真心。
她垂下眼帘,声音渐低:臣妾从前在家中无人疼爱,分不清真心和假意,如今得皇上怜惜,才懂得何为真情,臣妾心中有了比较,愈发觉得她待臣妾虚情假意,这才想疏远她的。
凌承裕唇角微扬,眼底漾开一抹清浅笑意,他的阿芙往后只依赖他一人,如此甚好。
何况他早看出陶白薇心思不纯,先前不过是顾及她的感受才未加干涉,如今她自己认清这一点,倒不失为一件好事。
既已认清她的虚假面目,往后便少与她走动,免得她借你的名义兴风作浪,平白让你受累。
臣妾记下了。陶紫芙心里本就是这样打算的,顺势乖顺应下。
凌承裕微微颔首,起身欲走,陶紫芙急忙跟着站了起来,急急握住他的手,仰起的小脸上满是期盼:
皇上得闲了,还来看臣妾吗
凌承裕驻足回望,见她眼波盈盈的模样,终是心软:朕答应了教你作画,得闲了会来的。
陶紫芙这才恋恋不舍地松开手,屈膝行礼:臣妾恭送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