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书阁 > 其它小说 > 蜜糖针心:权臣的绣娘替身 > 第10章 糖舟画眉


晨雾漫过青石码头,月见踮脚为糖霜铺子挂上"沈记"匾额。匾角雕着的并蒂莲沾了露水,映着裴砚在檐下熬糖的身影,玄色箭袖卷到手肘,小臂上未愈的咬痕还沁着糖香。

"娘子仔细手酸。"

裴砚自背后环住她,下颌搁在茉莉银簪上。蒸锅腾起的热气模糊了"不羡仙"三个洒金小字,月见偏头咬住他递来的麦芽糖,舌尖故意扫过指腹:"夫君今日的糖霜"

"掺了合欢蜜。"他衔走她唇边糖丝,"昨夜你说要甜得发腻。"

墨玉的尾巴扫落算盘珠,街角忽然传来马蹄踏碎青石的脆响。月见望着马车上跳下的紫衣少女,发间金雀钗与阿萦旧物如出一辙,眉心朱砂痣红得似要渗血。

"好香的铺子。"少女指尖戳破糖画,"掌柜的可会让金丝枣泥酥?"

裴砚搅动糖浆的木勺突然折断。月见瞥见他腕间北斗纹泛起青紫,笑盈盈迎上前:"贵客要的可是用昆仑雪蜜、岭南丹枣,佐以九蒸九晒的霜糖?"

少女的护甲刮过柜台,留下三道泛黑的划痕:"还要浇上心头血。"

糖勺坠地的脆响惊飞梁燕。月见袖中锁魂针已抵住少女咽喉,却见她突然褪去人皮面具——赫然是在镇北侯府诈死的嬷嬷。

"大小姐让我送贺礼。"嬷嬷掷出缠丝锦盒,"庆贺二小姐新寡。"

裴砚的剑风劈开锦盒时,里头滚出个浸糖的头颅。墨玉炸毛跃上房梁,月见认出这是世子残躯,齿间咬破的糖块混着血腥气:"阿姊的厚礼,该用糖霜腌了送回。"

紫衣少女忽然抚掌大笑,撕开面皮露出阿萦苍白的脸。她颈间锁魂针的孔洞渗出糖浆,腕间长命缕竟与月见的系成通心结:"好妹妹的铺子,姊姊拿风陵渡的船契来换可好?"

裴砚的剑锋挑断她腰间玉珏,北斗纹在日头下泛起血光。阿萦旋身洒出糖粉,街市行人突然抽搐倒地,口鼻爬出裹着糖霜的蛊虫。月见扯下《墨绣心经》屏风覆住门扉,金线遇蛊血燃起幽蓝火焰。

"带墨玉去地窖。"裴砚咬破指尖在她掌心画符,"糖瓮第三层有你要的东西。"

月见掀开糖瓮时,里头躺着娘亲遗留的鎏金针匣。匣底血书遇热显形:"并蒂蛊终需并蒂解"。墨玉叼来的婚书残页泡进糖水,浮出的星图竟与裴砚后背刺青完全契合。

"娘子还不明白?"阿萦的笑声穿透门板,"你的好夫君才是真正的母蛊"

糖锅突然炸裂,滚烫的糖浆凝成沈苓的模样。虚影执针刺穿阿萦眉心,嬷嬷的惨叫混着蛊虫爆裂声,在火海中奏成镇魂曲。月见撞开地窖暗门时,正见裴砚徒手掏出心口蛊虫,茉莉状的血肉在他掌心化作飞灰。

"别看。"他染血的手蒙住她眼睛,"糖霜要凉了。"

月见舔去他腕间血珠,九里香的苦涩里竟酿出蜜味。阿萦的残躯在火中扭曲成星图,嬷嬷焦黑的手指向江南方向:"糖舟画眉舫"

三更梆子响过,月见跪在糖舟甲板穿针。裴砚心口的血窟窿用糖霜填着,随呼吸起伏如绽放的莲。她将合卺酒浇在绣绷上,金线突然自行游走,绣出幅未完成的《江南烟雨图》。

"娘子可知?"裴砚自背后为她披上嫁衣,"这料子用昆仑冰蚕吐了十八年的丝"

"浸过九十九人的心头血。"月见咬断线头,"阿娘的信里写了,你要听吗?"

画眉舫的灯笼突然尽数熄灭。墨玉的碧瞳在黑暗中忽明忽暗,月见摸到裴砚后颈新添的咬痕,齿印与她幼时留在药人身上的如出一辙。江心漩涡泛起荧光时,她将锁魂针埋入他心脉:"阿砚哥哥再骗我"

"就罚我吃光糖瓮。"裴砚含住她耳珠,"苦的咸的酸的,只要是娘子喂的。"

水鬼爬上船舷的刹那,月见袖中金针已织成天罗地网。阿萦腐烂的半张脸浮出水面,指尖勾着的铜雀锁浸记糖霜:"好妹妹,姊姊在黄泉等你分糖"

裴砚的剑锋搅碎残躯时,月见嗅到糖浆里的曼陀罗香。嫁衣广袖中掉出粒裹蜜的蛊卵,在甲板上孵出碧眼狸奴,与她七岁那年走丢的雪团子一模一样。

"墨玉过来。"月见将蛊虫泡进糖水,"该换药了。"

晨曦染红江面时,裴砚腕间长命缕突然绷断。他捞起月见浸在糖霜里的手,就着朝霞为她画眉。螺子黛混着合欢蜜,在眉心勾出朵带露的茉莉。

"到了姑苏"

"开间更大的糖霜铺子。"月见咬破他喉结,"生九个孩儿,日日替你试糖的甜。"

画眉舫的帆影没入烟雨时,江底沉船浮起串糖葫芦。裹着琥珀糖衣的山楂核上,北斗七星纹正渗出猩红血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