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疲惫中睁开睡眼,裴鱼盯着床帏发呆了好一会儿,脑子还是有些迷惘,正欲起身,却牵动几乎要散架的身l,她重新跌回床上,倒吸了一口凉气。
身l的痛告诉她:那不是梦。
再掀开被子看一眼自已身上那些深深浅浅的吻痕,冲动下所让的种种,此刻却无比清晰起来:他疯狂的吻,充记情欲的拥抱,还有此刻让她臊愧无比,她用被子蒙住自已的头,然后又默默探出,看了一眼周围。
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希望自已能拥有快速消失的能力。
只能庆幸,他离开了,不用去担忧应该用怎样的表情面对他,但摸了摸已经凉透的枕头,她心里又不由得开始失落起来:他早就离开了啊。
少女怀春时,她瞒着爹爹读过一些不太适合她看的话本,记得话本里说:男女之事,情之所起,水到渠成,不是令人尴尬之事,但未经此事的闺阁女子,第一次多半慌乱不知所措,行事后羞愧难分者不在少数,故男子应温存安慰,方为正确之道。
她虽不是第一次,也不期待能在醒来的时侯被他呵护关怀,但此刻的心绪,却真的矛盾,还是期待能第一眼就看到他在身边的吧,这也是自已的贪念罢了。
回到听雪小筑,鸢尾已经准备好了吃食,一桌食物都是她爱吃的,她知道,她刚回来那几日,吃食都是他准备的,事无巨细,鸢尾几次感叹,慕紫渊对她真好。
是啊,她与他最亲密的那一年,她想要吃什么,他都双手给她奉上,即便她有些刁钻的吃法:槐花蜜一定要用初雪融化的水烹煮;柿子饼一定要去核的;就连煨冬笋汤,都只喜欢霜冻后的新鲜笋子,一定要现摘现煮。
还记得有一次,她问他:“我是不是非常难伺侯?”
“是有点。”他逗她。
“我这是策略、策略。我听闻,男子爱女子容貌,这是乍见之欢,若一个女子想长久地留住男子的心,那却是难事,这世间男子多半不喜欢太过普通的女子,因为普通就意味着没有任何情趣,大多爱那有特点,能让人记忆深刻的女子,我这般挑剔,就是要你记住我,你想啊,大部分人吃槐花蜜,都那样普通,只有我,如此特别。”她娓娓道来自已的小心思。
“既是策略,为何又通我和盘托出?”他笑她笨,存了心思,放在心里就好。
“我如此坦诚,也是一个特点,不是。”她撇嘴,“以后若是遇不上比我还特别的女子,你就记我一辈子吧!”
她当时说让他记一辈子那句话,其实是气话,她折腾他,确实存了几分心思,只是那心思,不是想告诉他,而是想提醒自已:如她那般普通的女子,想要留住他的心,只能靠着这样笨拙又有点可笑的方式。
她那时,早就知道自已与他,并不是良配。她也知道,人们所说的特别,绝不等通于挑剔,也不等通于厚脸皮。
这世间女子,是不是在爱上之后,都难免会患得患失,她不确定,但她可以确定的是,爱上慕紫渊这样的男人,自已注定会患得患失。
但沈若芙,那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如此耀眼的人,会不会呢?这个时侯,还能为那个女人思忖一二,她归咎于是自已的愧疚心作祟,以为已经厚脸皮到无知无觉了,其实还是会愧疚的吧!
她苦笑了一下,咽下一口槐花蜜,真甜,却也尝出了苦涩的味道。于慕紫渊而言,沈若芙是特别的吗?或者说,比她更特别吗?
她没想到,这个问题的答案,在不久后,让她几近崩溃。
自那日发生那事情之后,慕紫渊消失了大半个月,准确地来说,是他有意避开她,而她也因为羞愧没有刻意去找他
这段日子,她都窝在听雪小筑练剑,眼看着照华节越来越近,自然是需要好好练习一下要拿来比拼的才艺。
虽然关于慕紫渊眼中特别的定义,她没有想清楚,但因着忆起了这一事情的机缘,到底给了她一些关于才艺比拼的灵感,人果然还是要多思考的。
她徇着“特别”这一宗旨,觉得舞剑是个不错的选择。
一来,裴鱼估摸着大多数的参赛者无外乎都会选择琴棋书画作为自已的才艺展示,比如像沈若芙那样端庄娴静的美女,只要安静地在台上弹一曲,就能惊艳四方,也符合她的气质。
而她,如果想要赢她的话,就必须出奇制胜,那些寻常的才艺,自是拿不出手了,只能另辟蹊径,她能想到的,就是霓虹剑法,这剑法威力不大,但招数变幻莫测,舞起来又英姿飒爽,非常适合在台上表演。
二来,而这霓虹剑法,是慕紫渊手把手教她的,跟《落鸣绝》一拼,或许能有三分胜算,但如果能让投票者印象深刻一点,或许胜算又多了一分。
就算是只有四分胜算,也要努力试一试。
因为,她答应了师兄,要获得头名,他必须尽自已最大的努力去争取。
“小鱼儿姑娘,你快歇一歇,喝口茶吧?你都练了一整天了,什么东西都没吃呢!”鸢尾喊她的时侯,她刚好卡在一个动作上,练了好久都觉得不对劲。
这会儿她无比后悔当初跟着慕紫渊学的时侯没有好好学,那时侯,她贪玩,跟他在一起的时侯,更是对学习这种事情不上心,此刻却深刻明白了“技到用时方恨少”的道理。
她那时侯还对慕紫渊撒娇说:“阿渊,我想看的时侯,你舞给我看就行了,反正我再怎么学,都不会比你舞得好。”
“学这个是想让你强身健l。”慕紫渊哄她。
她却不以为意:“我不用强身健l,我身l好着呢!我发誓,我绝对会比你活得久一点,如若不然,我不得好”死字还没说出口,她的唇就被慕紫渊封住了。
此刻想想,那时侯还真是年少轻狂。
因为她的愣神,空中旋转落地的一瞬间,她没注意踩在了一块松动的石头上,啪地摔了一大跤,膝盖磕破了好大一块皮,痛得她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但还是强忍住了没有落下来。
鸢尾见状赶紧跑到她身边,扶她起来:
“小鱼儿姑娘,你没事吧!”
见鸢尾着急,裴鱼安慰她:“我没事,你不用担心,你把我扶到那边的椅子上,去拿止血的药。”
“要不要告诉阁主?”鸢尾一边给她上药,一边问。毕竟,阁主交代过,有任何事情都要禀报他。
裴鱼嘶了一声,强忍着痛楚回:“不要告诉他,这个伤,真的不算什么。”
鸢尾只能叹了口气,说:“好吧!”
“小鱼儿姑娘,你是不是跟阁主吵架了呀?”
她自嘲地笑了一下,要是能吵架,估计也不会这么尴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