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点整,艺联下课铃响。
陆向晚结束了今天最后一节课,看了眼手机,一条信息正好弹了出来。
「王姨:我把你手机号给对方了,我侄子他人真的不错,待会你们好好聊,当认识个新朋友。」
陆向晚无可奈何地回了个好字。
王姨是她母亲的老同学,之前在母亲的工作室帮过不少忙。自从她母亲去世后,大概害怕她活得太孤单,隔三岔五就热衷于给她拉红线,还有越挫越勇的趋势。
因为晚上还有兼职,所以吃饭的地方就约在了湮灭附近。
王姨之前就跟她疯狂安利过自家侄子。28岁,海归,书香门第,金融高管,人也长得一副事业有成的模样。
陆向晚到了餐厅,根据王姨给她发来的照片,目光绕了两圈,脸盲的她愣是没认出来,直到一男人无意中抬头捕捉到她,才抬手唤了附近的服务员给她带了过去。
陆向晚:“你好,我叫陆向晚。”
“我知道,我舅妈恨不得天天把你挂嘴边了。”对方爽朗地笑了笑,然后自我介绍道,“我叫陈洺永,很高兴认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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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向晚心想,还好,这或许是她被王姨安排的最不尴尬的一次“交友聚会”了。
不过这回还是要辜负王姨的好意了。
她接过对方递来的水,疏离地笑了笑。
她对谁都没有想要打破现在这种生活都打算。
昇衍靠坐在卡座里,桌上的牛排泛着血色的汁水,手边的酒已经见了底。
他几乎是在那个穿着改良休闲旗袍的女人走进餐厅那一刻就看见了对方,对方在门口处站了会,然后直直朝他方向走了过来。
他没打招呼,但目光毫不避讳地看着走近的人,然而对方完全忽略落在身上的目光,落座在他前面的卡座,一个衬衫西裤的男人跟前。
他本来已经打算离开,这会他换了个更舒适的姿势,招手直接点了一瓶白兰地,光明正大地欣赏着正对面的两人尬聊。
大概是海归,陈洺永为人爽朗又幽默,尺寸拿捏得很好,这是顿让人很舒服的晚餐。
都是都市男女,对方的心思没有刻意隐瞒,陆向晚有些头疼,这是王姨的侄子,不好拒绝得太直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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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向晚:“你平日里工作忙吗?”
陈洺永想了想,苦笑道:“金融行业,的确会有点忙。”
陆向晚:“我平日里也挺忙的,忙到连日常社交都有些困难,就更不敢想别的了。”
陈洺永闻言,若有所想地看向她,然后笑道,“看来大学老师比我想象中要忙啊。”
陆向晚摇头,“我平日里没课的时候还会在网上接点画画的私单,下班后会去兼职,每天除去睡觉的时间外,几乎都已经排满了。”
陈洺永有些惊讶。
陆向晚朝他笑笑,“我的生活跟你想象中很不一样是吗?”
陈洺永:“是为了……?”
陆向晚:“钱。”
“这是个很现实的问题,钱对我来说很重要,我需要钱,所以如果没有别的能满足我需求的东西出现,短期内我会一直维持目前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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昇衍靠在椅背上摇了摇酒杯,一手撑着下巴看了眼陆向晚对面表情微愣的男人,不厚道地笑了。
九点十分,湮灭。
昇衍推门而入时陆向晚正手持双头量杯往手摇杯里倒了两杯龙舌兰,腰背直挺,头微低,长发虚绾,姿态优雅。
昇衍直接朝吧台方向走去,坐在高脚椅上手敲了敲桌子,“随便来杯酒。”
陆向晚抬头,正好将手上调好的酒递给服务员,再朝这位熟客点点头,“好。”
昇衍看着陆向晚在跟前安静又利落地调着酒,他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发现烟瘾又犯了。
“你调的是什么酒?”
“没有名字,一时的灵感,随便调的。”
昇衍听了,烟瘾没下去,酒瘾又被勾了起来,他突然勾起唇笑了,觉得自己还真像个瘾君子。
陆向晚在他面前放了个杯垫,随后把酒放上,作了个慢用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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昇衍竟然有些迫不及待,但入口后却皱了皱眉,下一秒就看向对方。
陆向晚:“你身上酒味不轻,为了避免酒后闹事,我们这都会尽量避免客人在店里酗酒过度。”
昇衍哈了一声,“所以给我调了杯儿童软饮。”
儿童软饮?
陆向晚闻言不由也笑了起来。
下一秒,昇衍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一块手帕,折成方形,丢在了桌上。
这是她刚刚落在餐厅的方巾,她回到酒吧才发现,可已经到了交班时间,没时间回去拿。
陆向晚有些愕然,“这……?”
昇衍:“刚刚在餐厅吃饭,好巧不巧,坐你后面。”
陆向晚愣了愣,昇衍一手抵着太阳穴,斜撑在吧台上,扬眉评价道,“你的那位相亲对象的确不太适合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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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向晚:“怎么说?”
昇衍:“看他的样子,不太有钱。”
陆向晚闻言,下意识笑了出来。
被听了墙角,还被当面讨论,这样毫不避讳的行为,在对方身上却看不到一点故意冒犯的意思。
好像从第一次见到这位客人,对方周身都是这样肆意潇洒的气场,所有人情世故在他那都是虚无。和他聊天,也会被感染一二。
陆向晚对那顿晚饭的人和事都不予评价,这会只当是一个随意的搭话,“如果遇到有钱的,可以让他来这里帮衬帮衬。”
昇衍:“怎么?你有提成?”
陆向晚戏说,“没有,不过酒吧业绩好了,或许老板会给我加工资也说不定。”
昇衍看了眼她身上的旗袍,蚕丝拼接,做工精细,“你很穷吗?”
陆向晚真的有点想笑,她嗯了声,“在某方面,是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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昇衍嗯哼一声,“你一共打了几份工?”
陆向晚:“不少。”
他挑眉,手指漫无目的地晃了晃酒杯,再次打量着对方那一身旗袍,然后目光停在手腕处露出的细长纹身。
“会跳舞不?”
这客人跳跃的思维让她也有些招架不住,“跳舞?”
昇衍:“你要是会跳,我这有个一天的兼职,雇主大方,适合你。”
周末早上,陆向晚收到了一个同城快递,拆开快递先是掉出一张纸,是今晚“上班”的时间地点,然后她掀开剩余的那个巨大盒子,随即愣住。
盒子里是一件旗袍。
陆向晚抚摸了下旗袍的面料,织锦缎为底,桑蚕丝在上勾勒出暗纹,这不是机器批量生产能出来的做工。
她喜欢旗袍,很大一部分原因来自于她母亲,还有一部分,是来自于很多年以前的一部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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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的剧情她已经不太记得,但女主角身穿旗袍与男主站在破败教堂里的场景她始终念念不忘。
自从她母亲去世后,她就没穿过这么传统正式的旗袍了。以前她母亲总让她当试衣员,她此前穿过的所有正统旗袍都是母亲曾经的客订。
陆向晚将旗袍从盒子里取出,小心展开,走到落地镜前,微微出神。
因为晚上的约定,她将今天原本的家教安排挪到了明天。
傍晚六点,她穿上今天寄来的那件旗袍,准时来到纸上写着的地点,一个五星饭店的宴会厅。
宴会厅内熙熙攘攘已经到了不少人,看上去似乎有个活动,或者是个派对。
陆向晚停在门外没进去,早上快递盒里的纸片上还留了一个手机号,这时她拨通了那个号码。
“喂。”
“您好,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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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向晚自我介绍的话还没说完,对方就打断了她,“我知道,你到了?”
“对,我在宴会厅门前。”
“你直接进来就行了。”
宴会厅很大,大家都穿得很正式。陆向晚在酒吧工作久了,看多了形形色色的人,眼光多多少少有所练就。
参加这场宴会的人,看上去都是上流社会的人。
刚刚电话里头那人很快就把电话挂了,她这会都不知道怎么和对方接头。
“挺准时啊。”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声,是莫名熟悉的吊儿郎当的语调。
陆向晚转过身,有些惊讶,“原来你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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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酒吧见到昇衍的几次,对方都是一身随意到极致的穿搭,即使穿着一件白衬衫,纽扣也要解开两颗。
这会对方却是一身妥帖的西服和皮鞋,不过依旧是一派浪荡不羁的调调,反而更添了几分潇洒倜傥。
今晚的事是由对方牵头的,那么对方出现在这也十分合理,不过刚刚他说的是“挺准时”。
陆向晚:“你就是那个大方的雇主?”
昇衍双手随意插着口袋,闻言勾起唇角,颔首,“我大方在圈子里都是出了名的,你先随意逛逛,现在还没到时候。”
昇衍靠在吧台前,手中拿了杯酒,灌了口,但其实他此时更想来根烟。
今天他家的宴会,圈子里的人不少都在宴客名单里,这会身旁人碰了碰他,“刚刚你说话那女的,眼生啊。”
昇衍:“所以呢?”
“你的人?原来衍少好这口?”那人远距离品了一品,“啧,难怪,你会看不上新冶里那些妖艳货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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昇衍姿势闲散,仿佛一个游手好闲的斯文败类,此时也看向远处的陆向晚。
那种正统的旗袍,别人穿上大多妩媚,可那人温婉素雅的气质仿佛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安安静静站在一处,就像是一缕朝阳透过晨纱,让人忍不住想伸手触碰。
昇衍:“她不是我的人。”
昇衍扬起一抹笑,笑得性感又妖孽,“我是她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