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开课比既定结束时间晚了十多分钟,陆向晚关掉ppt,学生也陆陆续续离开。
昇衍托着下巴,支在扶手上懒洋洋看着台下合上课本的陆向晚,打了个哈欠,直到梁子锋走过来碰了碰他,“东西在我办公室,走吧。”
昇衍起身,用力扭了扭肩颈,“这什么课?简直无聊到了极点。”
梁子锋:“中古美术史,您老怎么听得懂。”
昇衍挑眉,“美术老师?”
梁子锋:“按你的理解,美院里的所有老师包括我,你也只能统称美术老师了。”
两人拾步走往教师办公楼,刚推门进去没多久,陆向晚便紧接而入。
今天她只有今早这节公开课,这会打算改一下上周的课业作品,完事就能下班了。
梁子锋在陆向晚进门时笑着打了声招呼,“陆老师,课讲得漂亮,我看到副校都频频点头。”
陆向晚说了声谢谢,然后看向梁子锋身旁的昇衍,礼貌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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昇衍抬了抬下巴,当作回了个招呼,然后便看着她回到座位,安安静静地低头处理事情。
从梁子锋手上拿到他要的东西后,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梁子锋:“你昨晚做贼吗,现在都快十一点了,有这么困吗?”
昇衍呵了一声,给了个你别管的表情,然后看了眼陆向晚,随即有点意思地问梁子锋,“你们这大学老师,能在外头做兼职?”
梁子锋“嗯?”了声,“倒是没这个规定说不行,怎么?你又想坑我什么?”
昇衍看了眼依旧安安静静低着头的陆向晚,朝梁子锋挥了挥手就撤了。
周五晚的新冶,舞池里燥热得几乎沸腾。
昇衍靠在卡座上给杯子夹了两块冰,再添上今晚的第三杯酒。
架着腿,喝了口酒,指尖吊儿郎当地把玩着一根香烟。
昇衍长得帅,又是一副玩世不恭的调调,周遭不少形形色色的女人都将目光黏在了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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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卡座都满了,方便拼个桌吗?就我一人。”
昇衍看着卡座前俯下身靠近他耳边说话的女人,依旧漫不经心地架着腿,指尖的香烟翻了个圈,回道:“不方便,你去别桌转转吧。”
女人从没试过被拒绝得这样不留情面的,神色瞬间凝固得只剩下尴尬。
昇衍身旁的几人顿时起哄大笑了起来,“衍哥还真是不懂风情啊。”
“衍哥要是懂风情,这里还有能你的场子吗?”
“衍哥是不喜欢刚刚那挂?我帮你物色无色其他的?”
昇衍将烟点燃,给了他们一个眼神,深深吸了一口,又缓缓吐出,耳边聒噪,懒得说话。
董杰今天很识相,什么都没说。
刚才他可是接到这位祖宗的电话,奉命开车去昇家把人给接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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昇衍将烟抽完,把烟蒂一扔,随即起身,“这场子无聊,先走了。”
在座几人纷纷面面相觑。
董杰也跟着起来,“你没开车,衍少去哪?我送你。”
昇衍:“我有的是钱,想打什么车没有?”
被下逐客令的董杰又坐了下去。
今天周五,湮灭里一贯地满座,由于小周末客人多,吧台配了两名调酒师,这样一来,工作反倒比工作日轻松了不少。
这会一波高峰过了,陆向晚将手洗净,擦干,然后从吧台下抽出一本布艺素描本和一个小铁盒,这是她在湮灭打发时间的小东西。
她坐在吧台后,抬头看着店内的客人,挑选着今天的模特。
看了一圈,都没有让她想动笔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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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铃微动,陆向晚下意识转头,推门而入的人有些面善,但她有些脸盲,很少会记住一个陌生人的脸。
这时吧台前的一桌客人正好起身买单,服务员立即为新客人引路。
昇衍一坐下就将手里的手机随意扔在桌上,这动作让陆向晚瞬间联想起来了,是昨晚那个脾气不太好的客人。
酒单递了过来,拍档朝她挑了挑眉,“果不其然,又是忘忧,交给你了。”
这回的酒没有失手,调得按部就班。
陆向晚将酒放到吧台上按了按铃,然后便低头清洗东西,一分钟后,服务员趴在吧台上喊她。
陆向晚抬头,刚刚递出的酒被重新端了回来。
对方一脸无奈,“客人说这酒的味道跟之前的不一样,要换。”
陆向晚偏头看了眼吧台前的那个男人,“我重新调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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搭档有些想笑,“味道不一样?我还是第一次听有人挑你忘忧的刺。”
陆向晚也笑,“这位客人口味有点特别。”
喜欢苦和辣。
第二杯重新调的酒终于没被驳回,陆向晚将东西清洗好,坐回到高脚椅上,突然有了动笔的兴趣。
男人正好侧身靠在椅背上,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周身气场都能轻易让人感知到那人心情似乎不怎么样,近乎于生人勿近。
一个故事性很强的人,一个很好的模特。
针管笔沾上水彩,轻易勾勒出男人的身形轮廓。
何为忘忧,为何忘忧?
昇衍向来只管喝酒,不懂品酒,这杯鸡尾酒却是他有史以来第一次想品出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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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杯酒见底,他转头看了眼吧台,那女人已经没了身影,他便举手叫来服务员,换了杯烈酒,但却越喝越无聊。
接近凌晨一点,昇衍招手,“结账吧。”
服务员笑道:“您今晚的酒已经被买过单了。”
昇衍皱了皱眉头,“什么?”
服务员:“是我们的调酒师请您喝的,您是今天被她挑中的幸运儿。”
昇衍闻言,看了眼吧台,“调酒师?哪个调酒师?”
服务员:“她已经下班了。”
昇衍也不继续问,起身抬了抬下巴,“那谢了。”
接下来的两天,昇衍接到去新冶的电话都拒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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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这是要改邪归正吗?”
昇衍不以为然地嘁笑了声,“新冶我早去腻了,你们爱去去。”
“哎哟?那是找到别的好地方了?带兄弟去玩玩?”
昇衍勾着调子丢了句,“你们去,玷污了那地。”
周一晚。
陆向晚交完班,站在吧台后,按了泵免洗消毒液抹了抹手,然后开始拿起贴在桌面的酒单开始调酒。
手摇杯往返晃荡,陆向晚抬头看了眼场内,然后便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是她素描本里最新的那个模特。
她看了眼对方的桌号和收到的酒单,还是无忧。
她暗自弯了弯嘴角,开始为其特调一杯特殊口味的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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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忙完一波后,陆向晚一抬头,服务员就趴在吧台前笑着给她递了一张酒单,“新order~”
陆向晚接过看了眼,67号桌,无忧。
她下意识抬头看了眼对应的客人,桌面上那杯无忧还剩一半。
服务员笑着给她眨眨眼,“这杯无忧是那位客人请你的。”
陆向晚:“请我?”
服务员点头,“他说欠你一杯酒,这回还给你。”
陆向晚愣了一秒,然后释然地笑了,“我还是第一次上班给自己调酒呢。”
她每次在酒吧里画画时,都会给她画中的模特免一杯酒钱,这么久以来,这还是头一次被对方“还”回来的。
在给自己调酒时,她想了想,压柠檬皮时特意使了点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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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空的高脚杯,轻抿了口,酸甜、苦涩、呛而辣。
“到底加了什么入口最后会这么辣?”
陆向晚抬头,一人正坐到吧台前的高脚椅上,吊儿郎当地撑着下巴,手中一根香烟在桌上有节奏地敲着,挑了挑眉,盯着她手中的那杯酒。
陆向晚先是朝他举了举酒杯,“谢谢。”然后再礼貌回绝他刚刚的问题,“至于配方,酒吧有规定,不能外泄。”
昇衍不以为然,“出个价格?我买得起。”
陆向晚:“那恐怕要买下这个酒吧才行了,毕竟是我们老板下的命令。”
昇衍一听,撑着头歪向一边,下巴一抬示意,“你们的老板?”
陆向晚看着他笑了笑,点头,“老板之一。”
昇衍表情纨绔,“可惜我最讨厌的就是做生意,要是哪天我改变主意了,也可以考虑考虑将这里买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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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向晚在酒吧里久了,形形色色过来或搭讪或倾诉的遇过不少,但一开口就扬言要把这里买下来的,眼前这人还是第一个。
这种吊儿郎当的轻狂,比正儿八经谈志向的人更拥有可信度。
陆向晚笑着点点头,“那到时我或许能继续为新老板效力,调一杯无忧。”
昇衍:“为什么无忧叫无忧?”
陆向晚将问题抛回去,“这酒你尝到什么味道?”
昇衍:“入口酸甜,舌根苦涩,入喉辛辣。”
陆向晚:“酸甜苦辣。”
昇衍似乎听懂了话中意。酸甜苦辣,人一生的滋味都被握在手里,还有什么值得忧愁。
昇衍瞬间笑出了声,低低沉沉,肆意又张扬,陆向晚随即也跟着嘴角泛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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昇衍跟她点了杯威士忌,随意跟她碰了碰杯,“有意思,有空再来要杯无忧。”
陆向晚:“欢迎。”
随后她又添了句,“我周末不怎么排班。”
昇衍不以为然回了句,“知道啊。”
陆向晚有些好奇地看着他。
昇衍喝酒很猛,一杯烈酒几乎一口闷,起身走前突然像来了兴致一样发问,“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十分唐突的问话,就像以往她在这遇到过的那些纨绔子弟,可眼前这客人即使一直吊儿郎当,却没有丝毫轻浮。
“向晚。”
昇衍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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湮灭是间小清吧,禁烟标志贴得哪哪都是,昇衍在刚才跟她说话时烟瘾就犯了,这时他临走前将手中的烟咬在嘴里,礼尚往来丢了两字:“昇衍。”
陆向晚看着男人走向门口的路上手里已经摸出打火机,直到打开店门那一刻就迫不及待地点上。
昇衍抬头将烟雾缓缓吐出,眼睛微阖,不羁又性感。
陆老师,陆向晚。
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