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之中,四大魔将正在人间界屏障附近徘徊。
他们没什么把握从顾清淮剑下全身而退,但是一旦让顾清淮再次加固结界,魔界通往人间界的道路就彻底断了。
魔尊还滞留在人间界!
无奈之下,四大魔将只能赌命一搏。
另一边,九重天上青玉台分为七十二峰,主峰便是掌门所在,也是处理要事之所。
引着舒质进去的是个新来不久的剑修弟子。
剑修本来多是沉默寡言的性子,和顾清淮差不多的冷淡,但是黑衫少年毫无面临危机的自觉,锋锐俊美眉目在日光下满含笑意,左一句“师弟好眼熟”右一句“师弟的剑真好看”,连跟在后面的仙娥都不由得心软三分。
剑修师弟却警惕地按紧了剑:“你想逃跑?心虚了?”
舒质:“……”失算了,低估了剑修的冷酷无情。
他挑挑眉,却不显颓势,反而笑意更盛,几乎有点散漫:“怎么可能,我要是想逃——恐怕你也拦不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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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许是魔物天生就显得放肆,他分明是笑着说的,听起来却极具攻击性的锋锐挑衅,只是眉骨挑起,将俊美眉目间迫人的气势冲淡了许多。
没过多久,收到主峰消息的各峰师兄弟们不顾掌门禁令赶来,远远跟在了后面。原本他们心里也是疑窦丛生,毕竟舒质并不是正经拜入青玉台,而是顾清淮私底下收了进来。
前段时间,舒质去人间历练后,一度顽劣成性,顾清淮将人带回来之后还闭关了一阵子。难保这时候久不出关的仙尊不会看走眼。
然而,这样的想法,在小师弟听到动静笑眯眯回过头时,悄无声息地消散了。
这么活泼的小师弟,明明和离开青玉台前没有两样!
剑修沉默地带着舒质来到主峰,在走进去之前,突然冷冷道:“提前告诉你也无妨,会是铁面无私的暗器长老亲自查验你的灵台。有人检举你利用灵器在灵台中藏匿魔修元神。”
舒质大惊,常年待在玉殿黄金囚牢中,他面容略有些不见天日的苍白,更显得俊美明透,乌发如墨,露出吃惊神色的时候简直能让人什么都信了他,“魔修?我还没见过,他们果真生啖肉、饥饮血吗?”
剑修抿了抿唇,露出一言难尽的神情,但依旧冷淡道:“……魔修猎杀修士剥骨夺取灵力,啖肉饮血不过是坊间传言。到了,师兄进去吧。”
现在,如果不是预先心有疑问,他险些也信了这个黑衫小师兄恐怕真的是跟谛梓师兄有什么误会,仙尊把小徒弟教养得热忱烂漫,与仙尊本人截然不同,怎么也不像会与那些阴毒狠辣的魔修勾结。
但人不可貌相。他并未放松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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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质笑着点点头,走进了主峰殿中,一转身背对着后面的人,脸上的笑意便淡下去,一阵风一样消散了。
殿中数十位长老们端坐在蒲团之上,正中央是一尊金佛,掌门在最前方,谛梓立在掌门众弟子末位。
暗器长老边上,站着的是上回掷暗器给他递小纸条的师姐,注意到他的目光,师姐冲他眨了眨眼,调侃中带着点安慰。
舒质并不紧张,坦然抬眼直视着走到面前的暗器长老,还噙着两三分笑。
暗器长老没有对上他的目光,而是转开视线,“你放心,门派不会错怪任何无辜的人。”
事实上有系统在,掌门亲自动手也什么都看不出来。之所以会向器修师兄要那块玉佩,是舒质另有他用。
谛梓会泄密也不在他意料之外。
“明洒师弟,查验灵台究竟是什么样?”
一众师兄们围在引路的剑修弟子身旁,时不时发问。
“是啊,师弟你从刑世家过来,对这些东西肯定很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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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修语气冷漠,比先前回答舒质时还要冷上几分:“不违背戒律者,灵台平如水。违戒者一旦受验,灵台自污,从此失神痴愚,修习难有寸进。戒律无非是七情六欲,还有魔修邪法,轻易不会沾染。”
“可我们还没有成仙,”师兄们大惊失色,“总会有七情六欲啊!小师弟为人和善,难保不会与谁动情。”
明洒皱了皱眉,看向主峰殿宇。
他这次来,是家族中的祭司察觉到青玉台上风雨欲来,让他找出有异动者。
自从拜入青玉台,他怎么看都觉得异动就出在仙尊弟子舒质身上。虽然并无实据。家中长辈已经交代,一旦发现异样,可以就地格杀。
只等一个良机。
主峰。
殿宇之中,暗器长老果然没有查探出什么,退开几步,向站在远处的掌门摇了摇头。
一时间,殿中气氛都凝滞下来,冷了许多。但并非再审视着舒质,而是纷纷看向掌门众弟子中面露惊骇的谛梓。
谛梓似乎已经陷入了迷惘,脸上也满是震惊,喃喃着“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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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明明和魔尊已经联系上了……难道,对方骗了他?
黑衫少年被验完灵台,还坐在蒲团上揉太阳穴,他没有对这番无妄之灾抱怨什么,也未要求什么交代。尽管灵神在方才的查验中受损,以至于面容还有些苍白,却已经先露出了惯常的笑容。
看着也不像会和魔修勾结。
众长老不由得都更心虚愧疚了几分,还是掌门咳嗽了一声:“这桩事,既然已经辨清……”
“想必掌门会给我一个交代。”
话音刚落,湛卢剑清光照亮了整个大殿,一道身影随后落下。
掌门惊愕道:“你不是正在……”
顾清淮大步走过来,衣角沾了些战斗中被溅的血,难得有些狼狈,神情冷若寒霜。
“结界事了,魔将一死,三人重伤退走。”
暗器长老先走上前来打圆场:“哈哈,看来清淮你的境界又有精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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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清淮却已经打断:“青玉台是何时改了规矩?”
见他难得如此冷言厉色,掌门也知道此事不好善后,只得看向舒质。
想来清淮的这个弟子是好说话的,而且到底是师侄,再怎么也不能太越界,到时候传出去不免被人议论大逆不道,对师长毫无敬重。掌门思忖到这里,目光越发和善了起来:“此事还是得看师侄的……”
顾清淮已经开口:“够了。”
随即转头望向舒质。
少年已经从蒲团上站起来,抱臂立在边上,沉霜眼睫下便是高高的鼻梁,此时显得整个人有些冷漠,从眼底溅出来一点冷淡笑意。
他似乎从未被这满殿如芒在背的目光伤及分毫,仍旧稍扬着下颌,微微笑道:“听我的意思吗?我不过是一个晚辈,师叔想如何,便如何吧。”
掌门松了口气,心中不由得更多了几分好感,笑笑点头,正要说话。
顾清淮收回目光:“诸位要给的,是给我的交代。”
掌门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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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验顾清淮的弟子灵台,越过了他,本就坏了青玉台一贯以来的规矩。
只是顾清淮从来不理门派内的种种事端,交由掌门得揽大权,也让青玉台少了许多纠纷。然而如果真让弟子们选择追随,却只有仙尊是青玉台的象征。
两方一旦长久对峙,无疑会是仙门的隐患。
掌门终于叹了口气,摆了摆手,“这件事,交给你来处置。我不会插手。到此为止吧。”
话音刚落,两个长老已经会意,将挣扎着的谛梓从人群中带到了顾清淮面前。
谛梓还没来得及争辩,就已经被施了禁言诀,发不出声音,只得瞪大了眼睛,满是惊怒地看向舒质,舒质却眼也没抬。
顾清淮垂眸不语。
殿中一时间寂静无声。
暗器长老低头擦了擦汗,心中暗骂掌门,这么个得罪人的活,也让自己来干。
舒质看着殿内的沉寂,忽地回想前世他在这个世界是什么样,似乎已经记不起来了。但想必绝不会为了一个弟子,让青玉台面临相安无事或分崩离析的二选一处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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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身殉道,兼济苍生。
一开始似乎是这么想的。
但最终受他庇护的青玉台出现了叛乱,魔修攻入,火光烧了彻夜。他也曾经无限接近于大道,甘为人间百年和平殒命不惜此身,通天之门在最后一刻断裂。
众叛亲离之际,终于明辨人间。
【真难相信每个小世界的任务目标是以前的宿主。有些人,现在救个人都要先谈条件加以威逼利诱……】系统含沙射影明示。
【是啊,】舒质笑眯眯地回应,【说明我已经大彻大悟了。】
在众人紧张的目光之下,
顾清淮终于冷冷道:“没有第二次。”
主峰外,众人望见了湛卢剑光。
“仙尊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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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看!师弟没事,我就知道!什么魔修什么魔纹,只不过都是空穴来风!师弟只不过是头发长了些,脸上白了点,竟然被你们曲解成遮魔纹!”
明洒眉头蹙得更深。
怎么可能毫发无损,即使是他自己被查验灵台,都很难心无杂念,必然会因为分心而受到重创。
能完全做到“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的清净心,恐怕只能是距离飞升只剩一步之遥的圣人。
如此一来,就更加古怪了。
放下心来的青玉台弟子们纷纷离开了主峰,他们并未发现那个刑世家新来的剑修师弟,沉思半晌过后,正独自朝着与剑修峰截然相反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