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郁自杀的巨星（八） 头上红冠不用裁，小丑竟是我自己
化妆师在给舒质做最后的修饰，门被推开，舒质顺着声音抬眼。束致倚在门边，换了常服，低头看着手机。
云氤的妆还在他脸上，俊美冰冷，让人想到远古神话里的神祗。舒质看他原本跟照镜子没什么区别。但是此时，拍戏过程中束致的眼神变化又浮现在脑海之中，舒质不由得心情复杂。
“束老师拍完定妆照了？”造型师问道。
束致垂眸嗯了一声。
边上其他人见状，都热络地询问起不痛不痒的问题，指望在影帝这里刷个脸熟。
束致不再出声，显得有些不近人情。
之前拍摄的时候，有人还以为束大影帝改了性子从冰变温，现在看来这只是错觉。
“在看什么，”化妆师已经完成了工作，收拾东西准备出去。舒质目光落在束致一直在刷新的手机屏幕上：“热搜榜？”
显而易见，那个橙黄色的界面也只有微博。舒质纯属是为了不再回想拍戏时束致温柔的神色，在没话找话。
束致却抬眸望着舒质，冷淡的神情稍稍融解，颔首之后开口：“你得罪过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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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质顿了少顷：“包括但不限于——我大伯，你，还有王子尧。”
束致按下手机侧边锁屏，塞进左边卫衣口袋，看似漫不经意地问：“我？”口袋里他的手指微微收紧。
“从菲菲的事。”其实这是个误会，不过在戏中束致眼神感情变质后，舒质隐约察觉即将出现什么难以控制的走向，决定将它扼杀在摇篮。
束致怔了怔，意料之外地道：“你和从菲菲？”
昨晚回去后，束致回想过遇到舒质之后的事。
虽然他们一起去见了从菲菲，然而从头到尾，舒质都没和从菲菲有什么亲密举动，谈资源的时候也是三言两语就结束了话题。
为了电梯记者的意外，他去找舒质询问有关王明的事，舒质并未因为从菲菲为难，反而替他解决了行踪暴露和私生粉的难题。
即使没有明说，束致早就不觉得他是纨绔的花花公子。刘导是他多年合作的老朋友，他不可能随便就将一个人推荐给刘导。加上试镜过程中体验愉快的对手戏，束致甚至有倾盖如故之意。
舒质沉默了一下，不想跟从菲菲有什么实质联系，模棱两可故作深沉：“年轻人，爱情这水太深了，你根本把握不住。”
束致蹙眉。问从菲菲的事突然牵扯上了爱情。言下之意，傻子都听得出是对从菲菲动了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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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质看着化妆镜，感觉到室内骤然凝固的气氛，拿起剧本，随手翻看。只要束致在剧组里不出意外，他的任务就算完成。不必节外生枝。
束致原本有些说不清的温和的神色，又变得淡漠，眼底似笑非笑：“舒少看人的眼光，实在不敢恭维。”
说完，束致就转身开门离开，拍定妆照的摄影大哥恰好在这时候进来：“欸，束老师也在……”
束致冷着神情径直回了拍摄现场。
吃完了午饭正在说说笑笑的演员们瞥见束致走过来，都噤声看剧本。
如果平时束致是冰水，现在就是往外放射冷气的直径十米冰块。他旁边三四个座位都空无一人，坐得最近的演员都装作打电话逃也似的跑了，生怕火上浇油。
广导跟编剧边走边聊，一打眼看到束致，下意识退了一大步，随即尴尬反应过来，嘀咕了一声：“让你演高冷角色，没让你超越角色。还是舒质好啊，定妆照拍得像模像样，摄影师现在还没放人。”
编剧倒是注意到束致虽然摊开着《花冠》杂志，但从他们走进来到现在，没有翻过一页。她若有所思，难道是因为现在热搜第一上那个“带资进组”的话题？
就在此时，束致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刘导”。
束致接通开了免提，有一搭没一搭敷衍着“新电影”的事：“我问问王明档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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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对了，你今天早上给我说的那个舒质，小舒是吧，刚刚我瞧见《杀相思》的定妆照了，挺好，最难得的是，影帝给我推荐人这可是头一回……”
广导脸色一黑，转头就走了。
束致不置可否，没有说话，垂眸看着《花冠》上的空处，冷冷淡淡地没什么反应。
昨晚他到家洗漱休息的时候已经凌晨三点，早上七点起来赶通告。八点定了计时器，算着刘导差不多该醒了，在车里补觉的间隙里，跟刘导打起精神聊了聊《蒸发》男配的事。
头一回替人上心留意。
现在想想真是如鲠在喉。
“不过，”刘导话锋一转，不轻不重笑呵呵地道：“子尧怎么发微博跟着锤什么带资进组啊，他不知道这是你朋友？”
束致眉头一跳，半晌后，说道：“不算朋友。”
这么说着，他还是下意识退出通话界面，皱眉点开了微博，搜出王子尧的账号点进去。
王子尧v：感谢广导广升潮给我这个机会，感谢师兄束致的夸奖，金狮电影节我还是需要再努力努力的。不过本来敲定的角色在半个小时前被人替换掉，心里也是五味陈杂。辜负了师兄特意为我发的祝贺微博，不过无论以后再遇到多少困难，我都会继续在演艺的道路上坚持走下去，成为和束致师兄一样殿堂级的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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束致神色变得非常难看，往下翻了翻，元晓娱乐的一堆艺人在评论里团建，有发爱心也有发抱抱表情的，还有人含沙射影地把舒质真名透露了出来。
电话那边，刘导似乎松了口气：“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子尧这孩子误会了。哈哈，你也有看错人的时候，早上装不经意跟我吹得天花乱坠的，还好我当时还没睡醒懵得不行。现在子尧来我这儿试镜了，你也不用担心……”
“推了他。”束致冷冷道。
“什么？”刘导愣了一下。
“如果王子尧是以我的名义来竞争你的试镜名额，”束致退出微博小号，重新登上了微博大号：“让他滚回去。”
说完，束致挂了电话。
微博上，热搜已经挂了半个小时，又有束致那条微博，场面瞬间爆炸。
“选演员还是选钱？选演员还是选钱？仗着几个钱强行进组抢人角色是有多不要脸？我们小尧真的惨。”
“束致气得都半个多小时没开麦，那条说金狮见的微博还没删，应该也是在无声地支持师弟王子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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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哥好惨，难得一次奶一口师弟，居然还能被玩票富二代截胡。谁不说我哥和他师弟元晓第一惨。”
“顶锅盖小声说……只有我觉得《杀相思》放出来的男二定妆照我还蛮满意的吗？”
“（大声哔哔）神颜！还有点像束哥！天作之合！居然还是富二代！buff拉满！我觉得束哥会真香！”
“楼上真勇……回复你的两百多评论都是骂你的吧，隔空抚摸狗头怜爱一下。”
舒质要回了手机，一边翻微博实时，一边从剧组后门走了出去。今天只是试镜，正式拍摄导演放在了明天。
至于厚土报……舒质觉得束致可能已经懒得帮他联系了。
“你好，请问你对微博上元晓的艺人对你的评价如何看待！”
“是日展的扮演者吗？这个角色真的是你从王子尧手上抢的吗，请你接受一下我们的采访好吗，不会太久就三分钟……”
不知道哪里蹲着的一堆记者突然冒了出来，堵住了舒质的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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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质转身就要走，一个眼尖的记者忙拽住了他，摄像头对着他不停地拍：“你为什么一言不发？是心虚还是羞愧？”
昨夜敷了半天的脚踝又开始隐隐作痛，舒质不耐烦地道：“我需要心虚什么？”
记者们面面相觑，纷纷质问道：“这么说你认为自己凭借财力抢了元晓娱乐束致师弟的角色，是合乎情理的？”
舒质笑了笑：“谁告诉你我是凭借财力？”
人群里新月报的记者扶了扶眼镜：“我们主编已经调查到您的资产继承于早亡的父母，目前是宁市首富。而且此前您并没有任何演艺经历，毕业于名校加尔斯的金融学。如果不是凭借财力，难道是因为莫须有的演技打动了导演？”
一番话滴水不漏，分析入理令人信服。而且，新月报还是开的直播摄像，网上转眼就炸开了锅，水军混水摸鱼煽动气氛之下，实时里骂得越来越难听。
舒质刚要开口，后面匆忙走出来一个人，看到这么多记者脸色微变，立刻上前揽住舒质的肩膀，转头看向记者，他神色清冷：“剧组目前不接受任何采访，你们违规了。”
“你师弟挺有意思。”舒质笑吟吟开口，只是眼底冷漠。
换了个身份，还是王明王子尧这些人阴魂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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束致是看到记者围在他旁边，一时心焦没来得及多想…现在手还搭着人肩膀，却不好在镜头前再松开引起无端猜测。
“这件事我会处理。”束致皱紧眉，神色怎么看都冷。
新月报记者见两人举止亲密，不禁脸色僵硬，悄悄后退。
自从上次在电梯里想拍束致没拍着，束致那边就已经对新月报态度降至冰点。原本新月报记者过来，是为了给束致师弟站个队卖个好，让束致对他们新月报缓和缓和。
但是……
直播间里弹幕停了，网络实时里的最新骂声也突然少了。
一条微博缓缓冒出来，瞬间收获了上千个赞。
“救命，来看新月报为我哥打击恶势力，却看到我哥揽着恶势力肩膀…小丑竟是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