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郁自杀的巨星（三） 日照香炉生紫烟，成为想成为的人
舒质按了下车钥匙，顺利从一堆车里找到了自己的车子，司机在边上等待。
他穿过人群，回头看了一眼束致。
这边外面人比较多，束致将口罩往上拉了下，不过还是隐约听到了有人拍照的声音。隔着人群看过去的自己，舒质有种奇异的感觉。
也没想象中那么难以接受。
司机要给他们打开后面车门。
“我来。”
司机愣了一下：“可是少爷你没有驾照……”这年头富二代带个人回家都要玩命耍帅吗。
“你有吗？”舒质转头问束致，不以为意，完全是不知轻重的少年姿态。
束致原本是因为王明的事有些疑虑，现在看来，对方显然只是个傻白甜，瞎猫碰上死耗子。他也许是做出了错误的选择。
“我可以开车。”束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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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舒质立刻看向司机：“听到了？”
司机也不想违抗老板的意思，无奈退开。
“下班愉快。”舒质慢悠悠看着司机离开，就坐进了主驾驶。
“不是我来吗？”束致淡淡地问，没在意细枝末节，抱着手在主驾驶外面等着舒质进副驾驶。
“我不放心你的车技，”舒质调了下后视镜，白皙面容上投了一片车前镜的阴影，“你不要命我要命。”
束致的表情一下子很精彩，俊美的脸上挑眉似乎想说什么，但又出于修养委婉道：
“我再确认一遍，没驾照的是你不是我。”
“上车吧。”舒质没接话，直接说。
虽然束致没有表现出来，但他很了解这时候的自己就没开过几次车。
而现在的他拥有了无数个世界的记忆。在别的世界他当过商业巨鳄，当过计算机天才，也当过医生教授救死扶伤教书育人。从前他没有机会改变命运，现在却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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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吗？放心，我现在出不起你的医药费。”舒质在车窗边抬头，瞥了下束致，含笑的面容显出少年人意气，日光里格外干净，没有沾宁市二代圈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风气。难怪从菲菲一向谨慎小心，都会同意和他的约会。
束致深深看了他一眼，没再多说，走到另一边进了副驾驶，关上了车门。
“如果出事，医药费不用赔了，”束致忽地笑了笑说，“去局子里解释吧。”
下一刻，车开了。
上车之前尽管有些犹疑，但是关了车门之后，束致就选择了相信自己的判断，没有再多质疑一句，看着窗外树木倒退。
舒质漫不经心道：“我要是不会开车，真出了事，你后悔吗？”
束致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信：“不会。”
舒质开车很稳，速度不快不慢，似乎情绪不错，“不是什么好习惯。该算的账还是要算。”
话音刚落，车就急拐了个弯。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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束致挑眉，舒质单手打开副驾驶的安全带，眼珠浅淡，在后视镜里被折射进来的日光晃动，“开个玩笑。”
“算什么帐？”束致敏锐地察觉了什么。
舒质笑意未达眼底，之后没再开口。
夏日的高热充斥着整座宁城，像是城市在发烧，街边随处可见牵手跨过水洼的青年男女，商店的冷气冒出来如同一缕缕白雾。束致因为急刹车而升起的紧张也降温冷静了下来。
在一栋大楼前，舒质停了一会儿，退下车窗似乎在打量。
束致转头一瞥，顿了顿：“你来我公司做什么？”
温习一下在这里俯瞰宁市，纵身一跃逃避现实的感觉。
“温习一下这个招牌，”舒质故作深沉，“天热了，元晓该破产了。”
束致：“我得罪过你吗？”
先是帮从菲菲拿《巨星计划》的名额暗示自己退出，又是对自己公司表现出敌意。即使电梯里有舒质帮忙解围一次，反而更让束致迷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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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星计划》的嘉宾不是新人，就是从菲菲这样刚红的流量，”舒质说，“没什么意思。”
舒质清楚记得这档节目播出后，嘉宾一个一个掉链子，全靠“束致”这个名字带来的流量吸金。王明在里面塞了几个手底下的新人，也不乏吸血蹭流量培养新人的意思。
如果是从前一无所知的自己，顺水人情也就做了。但是早已经经历过一遍结局，舒质只会切断那些人所有的退路，不客气地收回这些东西——前提是现在的自己肯配合。
他从后视镜里看了眼束致。
“你不需要。”
束致抱着手臂，没开口。这话可以理解成舒质好意，也不排除是给从菲菲扫清障碍。他没这么好糊弄。
车继续驶入前面的街道。舒质的家就在不远的小区。宁市市中心不算太大，黄金地段人不多，抬头不见低头见，如果没记错，束致也住在这里。
“你喜欢真人秀？”舒质突然说。
束致：“？”
“真要是这样，我们萍水相逢，你没必要听我的。”舒质像在回想什么，停下车，垂眼看着亮起的手机屏幕。他是带着任务，但是选择还是交给过去的自己来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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束致沉默少顷，转移了话题，“我找你只有一个问题要问你，问完就走，王……”
“不过，我还以为你对这个节目并无兴趣？”舒质皱了皱眉，“看来是我记忆出错。”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不愉快，”舒质平静地收起手机，“以后综艺、广告、商业晚会之类的，我不会多事。”
即使是过去的自己，想法也和他不同？舒质之前倒没想到这一点。现在也不晚。他也没那么想管。
束致被他这段话的意思问得猝不及防，反应过来的时候，舒质已经下车了。
他转头，看到了眼熟的小区。住得这么近，他们居然是头一次见面。
这时候舒质刚才说的话在他脑海里转了一圈，束致打开车门走下去的时候，迟疑了一下。
不管是无趣的综艺节目，作秀的商业晚会，他都表现得耐心。一个刚认识不久的人怎么会……束致在车边站了一会儿，还是跟上了已经走远的舒质。
舒质刚顺着中午的记忆回到“家”门口，就看到几个陌生面孔在里面来回踱步。
管家王叔看到他回来露出喜色：“少爷，你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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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其中一个陌生男子抬头，看到门口站着的是个年纪不大黑色短发休闲卫衣的少年，眉清目秀看着很好糊弄。他立刻道：“你就是舒质？这房子现在也属于我私人财产，以前你花的我不计较，现在收拾一下你的东西滚吧。”
舒质没接那人扔过来的小包，他和系统聊过，这个世界他的确是继承遗产人傻钱多人设，并没有给他加事业线上的难题。也就是说，出问题的不是他这边。
那几个男子见他不拿包走人，面露不快。
“遗嘱的事我已经知道了，”舒质平静地举起手机，上面显示“110通话中”，“你们私闯民宅，发生肢体冲突的事，先去跟警察聊聊。”
“你报警了？”那个男子脸色一变，“这样只会让遗嘱程序走得更快，你不要不识……”
舒质报了具体小区位置，挂了电话，“可以，那就法律手段解决。我没有意见。”
市中心临近警局，没过五分钟，就有警察出警调解，带走了那几个陌生男子。管家王叔满面愁容，看着舒质想说什么。
“别担心，”舒质坐着喝泡好的红茶，“做个笔录，交点钱，他们会出来的。”起码今天不会给他捣乱。
“可是……”
推门的声音响起，束致走进来，他之前跟丢了舒质，还是看到外面的警察才找到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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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好我有事要找你，”舒质放下红茶，“推荐几个媒体？炒热度会玩舆论的。”
束致想了想，说：“电梯外那几家不错。”
那几个也是王明联络最多的几家媒体，办事确实狠，许多新蹿红的小花小生都是在他们那里栽了。束致和从菲菲的“恋情”也多亏了他们的“曝光”。
舒质笑了笑，把茶喝完，脸上笑意平静，“他们就算了。不过既然提起来，王叔，sfi资讯、新月报、浩都报这几家，给家里公司说一声，不用合作了。”
以前他在这个小世界，最后就是栽这几家手里。
王叔见舒质并未因遗嘱的事影响心情，答应下来就去照做。
束致目光微动。这几个都是电梯外记者身上挂的牌子。他不会自以为是到觉得对方是给自己出头，但还是承了情：“你要媒体舆论处理刚才的事是吗？我会问问厚土报。”
厚土报是央广直属，有时也会发一些社会新闻，束致正当红，合作过的公益节目和广告不少，电影也屡登分报娱乐板块，和厚土关系不错。
“先不谈这个，”舒质看了看被搬得乱七八糟的家里，不适合说话，“去个地方。”
他们这一次没开车出去，因为市中心路上已经全堵了。一开始舒质以为是出了什么事，看到束致匆忙戴上鸭舌帽口罩墨镜，恍然是巨星行踪暴露导致宁市人流量暴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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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星低头看着手机，舒质停住脚步。
束致没注意，撞上之前被按住了肩，下意识抬头，脸上的墨镜被摘了，他目光闪烁：“会被发现。”
偷拍的苦头他已经尝过一次了。
舒质将墨镜折起来放卫衣口袋：“这么全副武装，没发现周围的人都在看你？”
这才糟糕，舒质已经感觉到有意无意想围过来的人了。在这样一条商业街上，鸭舌帽墨镜口罩一米八全身代言，和裸奔没区别。
还不如摘了墨镜低调一点。
束致看着他动作，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算是默认。
报警完坐在乱糟糟的房中很悠闲，在熙熙攘攘为他来的人群里，自然地摘下他的墨镜。如果束致没有成为明星，大概也会成为这样的人。
束致没忘记之前的不愉快，迟疑之后道：“如果不是我和从小姐有些不愉快，而你们关系不错。你的确很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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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质没回，缓步走进夏日热风的午后街市。
在两人出去找地方准备谈谈王明的事时，另一边，在餐厅里待了一会儿的从菲菲已经走了出去。
记者们拍到了她在宁市餐厅的身影，加上束致行程在宁市的消息，很快就上了热搜。
“束致从菲菲同在宁市宁市堵车惊呆我，从菲菲就算了，束致真是，一边说着没有情侣关系，一边一起来宁市？巧合？”
“束致从菲菲同在宁市现在的媒体真是会捕风捉影，宁市这么多横店，跟你在一个城市就是恋爱了？你跟马花腾一个城市你就是他的未官宣同性恋人？”
“束致从菲菲同在宁市拍到了约会吃饭再来报，蹭热度有个底线。”
“束致从菲菲同在宁市束致在片场拍着新戏接着高奢品牌方电话，从菲菲在大厦接着广告签着新合约，营销号在苦闷愤恨拍不到二位同框只能用同城炒作，大家都有美好的未来。”
“接着高奢品牌方广告”的束致此时正穿着品牌方的衬衫和裤子，坐在美食街的烧烤摊角落，看着对面宁市首富烤鱿鱼和土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