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戏为了效果，吃戏真吃打戏真打的不在少数。
像谢檀刚刚开始拍戏的时候，一点演技都没有，打戏他都是真来的。
谢檀自己并不介意被真打，但穆珩让他被真打的目的显然不只是为了拍出好效果。
尤其是在导演也说了‘还可以’的情况下。
导演犹豫了一下，他是觉得现在的效果还可以，但没到满分，真打肯定效果更好。
他扬声问谢檀：“林青，真打你能接受吗？”
谢檀站起来，没有犹豫，点头道：“可以。”
“那行，那就真打啊，”导演重新坐下，“群演注意，下场真打！”
谢檀站回刚才的位置，抬眼对上穆珩的视线。只见穆珩扬起眉，语带惊讶，“你竟然能接受真打，还以为你们这些流量只会摆拍呢。”
面对嘲讽，谢檀依旧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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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认真地跟穆珩解释：“不是所有流量艺人都是不敬业的，流量只是形容这个艺人正当红，只有当红的艺人不敬业才会被人看到，不当红的大家是看不到的，所以才会造成流量都不敬业这种印象。。”
“‘流量’这个词本身没有贬义，严格来讲，穆老师，您也算是流量艺人。”
穆珩翘起来的嘴角被扯平。
这是谢檀第一次反驳他，虽然话没错，但他还是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愤怒。
说来也奇怪，谢檀会反驳就意味着自己真的整到他了，但他好像比谢檀毫无反应还要生气。
穆珩冷哼一声，“那就希望真打能拍出让我满意的画面。”
导演一声‘a’，这一幕又重新开始了。
前面的台词走完，到林青出现，然后程宇招呼一声，那几个小弟朝着林青走过去。
群演也是有经验的群演，就算真打，他也没有使全劲儿，只是碰到了谢檀而已。
谢檀顺着他的力道倒下，身体刚沾地，就听穆珩不满的声音又从上方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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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你没吃饭吗？让你真打，听不懂吗？”
穆珩这次发火终于不是对着谢檀了，而是对着那个打人的群演。
群演立马低头道歉：“对不起穆老师！”
导演总是拍这一幕，也拍的烦了，他举着喇叭喊：“真打，使足了劲儿打，打不坏，赶紧拍完收工了！”
导演主演都生气，这回没人敢含糊了。重新开始以后，群演按照要求使足了劲把谢檀给踹倒了。
林青这个角色精髓在于面对强权而不屈，谢檀之前都很好的演出了硬忍着疼隐藏自己弱势的一面，但群演这一脚是在踹的太疼，导致他没收住，表情展现出来的只剩下了疼。
之前的都不满意，现在自然更不能让导演满意。
不满意，那就再来。
真打以后反而难展现出林青隐忍的一面，但疼痛的感觉确实更真了。
于是就再来、再来、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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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幕戏改成真打以后，又重新拍了八次，终于在群演不注意放水收力的真打下，完成了导演想要的效果。
最后谢檀是被自己的两个助理扶着起来的。
穆珩垂着眸子看他，脸上没什么表情。
“还不错，算你敬业。”
谢檀捂着腹部，咽下嘴里的血沫子，浅浅笑了一下，“谢谢穆老师。”
穆珩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真没想到谢檀竟然还‘谢’的出来。
他压下心中异样的感觉，逃似的转身离开。
直到很久以后，他回想起现在这一刻的心情才明白，原来自己这个时候产生的情绪，叫愧疚。
谢檀去导演那儿看了下回放，虽然有点疼，但不得不说，这一幕拍的真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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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最开始假打的时候也很好，但真打最后这幕拍的可以说是完美。
导演拍了拍他的肩膀，“今晚辛苦了。”
穆珩摇摇头，笑了下，“没事，拍出来效果确实好。”
导演也没想到他还笑得出来，愣了一下，到谢檀打招呼要走，他才回过神来。
他叫住谢檀，“诶，你……是不是哪儿得罪穆珩了？”
谢檀回头，导演叹了口气，说：“穆珩这个人吧……怎么说呢，我跟他也认识挺久的了，我感觉如果你没得罪过他的话，他应该不会这样针对你。”
谢檀如实道：“前段时间我跟他一起上过热搜，那个热搜是我公司买的。”
“那就怪不得了，他最讨厌这些了。”导演又是一声叹息，“我看你也是个挺努力的孩子，要是有机会，跟穆珩解释一下吧，他不是听不进去话的人。”
“你们要一起拍至少两个月的戏，他针对你，你也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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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檀点点头，“知道了，谢谢李导。”
“没事。哦还有，你嘴角有血，擦一擦。”
“好，谢谢李导。”
谢檀被姚安扶着回了酒店。
其实他自己能走，但姚安不放心，硬要扶着他。
回去以后，谢檀撩开衣服看，腹部全是淤血。
得亏他从小就挨打，抗揍，不然那个力道，肋骨怕是都要断了。
姚安心疼的当场就掉下来了眼泪，“那个什么穆珩，也太讨厌了，怎么这样欺负你啊！”
“亏我以前还是他的影迷，我以后再也不喜欢他了！我转黑了！我要去微博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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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檀好笑，“没事，别气了，还去微博黑他，傻不傻呀。”
“你去帮我弄点药酒来，我擦一擦，明天就好了。”
姚安哭着应下，从某团上点了一系列外伤用的药，又倒了热水和止疼片过来。
她看着谢檀吃下药，忽然想起来，“对了谢哥，零食你还吃吗？虽然那个讨厌鬼说了剧组不能吃零食，但我偷偷藏了一点。”
“讨厌鬼？”
“就是穆珩啊，”姚安愤愤地说：“以后我都叫他讨厌鬼了，他实在太讨厌了！”
谢檀笑出了声，不过顾虑着腹部的伤，他没有笑得太夸张。
“这个外号在我面前喊喊就行了，可别在外人跟前叫。”
“我知道，我又不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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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檀叹了口气，“放平心态，就当是今天这顿打是为了拍出更好的效果。”
“可是一开始导演也说行了啊！”姚安提到这个就气，“而且最后留下的一版，也是群演收力半真打才拍的那么好，穆珩要群演用全力就是故意折腾你！”
“是，那能怎么办？”谢檀反问：“穆珩不喜欢我，又比我有身份有地位，一句话就能把我的角色换掉，他要折腾我，我除了受着还有什么办法吗？”
“还好现在他只是出一些馊主意来折腾我，要是把我换掉……姚安，我缺钱，如果被折腾几下就能拿到这部电影的片酬，还能吃这部电影未来带来的红利，我是愿意的。”
“而且也确实是我们先惹到他了，算了，就当是还债了。”
姚安咬着唇不说话。
道理她都懂，但她就是心疼。
药很快就送来了，姚安把药提回来，正准备搜教程，就见谢檀自己动手，已经开始上药了。
看着他娴熟的手法，姚安把自己的尖叫收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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抹完药，谢檀缓缓躺进被窝里，“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姚安应了一声，把药收好，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第二天醒来，谢檀感觉身上的伤好了不少，微微有点疼，但并不影响工作。
多亏了昨晚即使抹药，但主要还是他自己抗揍。
说真的，他小时候挨过的打可比这个严重，也就是这两年日子好了，他也变得有点娇气，受不得疼。要是放在以前，昨天挨打他可能都不会有太大的感觉。
来到片场，一半以上的工作人员都已经来了，谢檀远远就看到穆珩臭着一张脸在跟身边的经纪人说话。
他在对方没发现之前收回视线，去了化妆间。
那边的穆珩之所以脸色难看，是因为陈悦在帮谢檀说话。
“我知道你真的讨厌一些团队捆绑炒作蹭热度那一套，但你要知道，那个热搜会出现，不是谢檀一个人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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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谢檀接了你给的角色，但是人家演的也挺好的，挺努力也挺有水平，就算走流程也未必拿不下来这个角色，你没必要觉得人家就是为了红怎么都可以吧。”
“我是真的觉得，谢檀这个人还挺好的，你看你这两天也把人折腾的够呛，也出气了，之前的事要不……就算了吧。”
穆珩一整个晚上都没睡好，夜里做梦都是谢檀嘴里含着血对他说谢谢的样子，闹得他无比烦躁。
结果刚来片场就听到自己的经纪人竟然也在帮着谢檀说话，话里话外都再说他做的太过分了。
不是？谢檀是给他经纪人灌了什么迷魂汤吗？
再说他哪里做的过分了？既然不想被他折腾，那当初别做让他不高兴的事啊！
陈悦还在絮絮叨叨帮着谢檀说话，穆珩烦躁的要死，便把头偏到一边。
一转头，就看到谢檀穿着校服从化妆间出来。
谢檀看起来与往常无异，走路也很自然，看他这样根本想象不到他昨天晚上还需要被人扶着才能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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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珩打断陈悦，“行了少说几句，你看，人家好好的，哪被我折腾惨了？”
陈悦转头去看，噎了一下。
谢檀的状态确实不像伤很重的样子。
“看吧，什么疼得走不了路了，都是装的。”穆珩冷嘲热讽，“哪个伤得路的都不了的人能头一天伤第二天就能生龙活虎的，说不准人家昨天那么严重，就是为了让你今天跟我说这些话呢。”
陈悦眉头一皱，“你别把人想的那么坏，他昨天到底也没严重到去医院，每个人体质不同，说不定人家就是恢复得快呢。”
“拉倒吧，他恢复得快，娇滴滴的偶像，手指头划破都得上微博跟粉丝哭，真疼着他了，今天肯定就不来了。”
穆珩说完，不想再听陈悦逼逼，挥了挥手便朝谢檀走去。
他真是听够了自己人帮着谢檀说话，他非得找出证据证明谢檀是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