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吕芳领着一众太监和那三个王全带来的仆从,把客厅里被乱刀砍死的王全的尸身处理干净,并再次开门迎客时,已经离王全进来,过去了足足一个半时辰。
日上三竿。
处理好了又一个麻烦的陆昭心情很好。
简单舒活了下筋骨后,他回身看向刚刚从王全身边跳槽的年轻男人。
年轻人姓蔡名旭,进到镇西王府已经两年有余,靠着自己的眼力见儿一步步成长为王全身边儿能帮他处理杂物的得力干将。
不过也是因为他太能干,才让王全有了被取代的危机感,故而在来到京城后,王全就开始有意无意地针对起了蔡旭……
简单把记忆梳理了一遍,陆昭清清嗓子,淡声道:
“蔡旭,王全已死,你就是这别馆内唯一的管家。”
“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三日之内,务必把这别馆内其他仆从全部收服,还有,不能把一点儿消息放出去,尤其是镇西王府!!”
“是。”
蔡旭躬身领命。
陆昭这才满意的点点头,继续道:
“话说,府上的消息和拜帖一直是你们负责收取的。”
“今日可有什么安排?”
闻言,蔡旭没有犹豫,直接从袖袋中掏出一个皱巴巴的信笺:
“回世子的话,要说今日还真有个安排。”
“昨天傍晚的时候,有人给咱们别馆送来了请柬,具体做什么的就不知道了。”
“按照之前的传统,王全一般都会命小的把这些事全推掉,请柬也都随意处置,今早事了,我觉得这些事还是应该交由世子殿下来亲自处置才对……”
陆昭抬手打开信笺,好在原身被挟持进入王府前,家境还算不错,读过几年私塾,所以上面这些字他倒是都认识。
“游湖诗会?这词听起来怎么这么熟悉?”
听到陆昭的嘀咕,蔡旭急忙补充道:
“这游湖诗会小的最近在外面也打听过,貌似是京城每年一次的传统,至今也有些年头……介时,可京城有头有脸的,尚未出仕或出阁的名门贵子,千金小姐大都会去到诗会上凑凑热闹。”
“而且,据小的这两天打听到的消息,有很多郁郁不得志的才子,貌似都是从这一年一度的游湖诗会中崭露头角的……”
他话音未落,就见陆昭眼前一亮。
“那你还待在这儿做什么?”
“啊?世子的意思是……”
蔡旭犹如丈二的和尚完全摸不着头脑。
“赶紧备车去啊,这么难得的露脸的机会,本世子也要去这诗会上崭露头角!!”
“哦哦……”
蔡旭答应一声,匆匆去了。
……
春风和煦,浅草才绿。
波光潋滟的西湖经过一整个冬日的沉淀,终于在眼下的春日,绽放出独属于它的风姿。
宽敞的湖面波光粼粼,水面游船如梭,画舫不绝。
期间不时有笑声传来,也不知是谁家的小姐趁着春日出游,莺莺燕燕,情景颇为热闹。
无数京城才子则守在岸上,翘首望着离湖畔越来越近的画舫游船,眼神之中皆是满心期待。
结果,等画舫游船先后靠近湖边时,这群才子哥们又纷纷换上一副清高模样,各个目不斜视,吟诗作对,尽显风雅……
一片热闹欢腾中,唯有一艘官家游船看着似乎没有靠岸的打算——
直到湖面船只尽数靠岸,它依旧掩着窗帘在湖面游荡,不知打的什么主意。
不过,到底是官家的船只,众人好奇之余,倒也没人真的去在意它的动向,毕竟,眼下可是太平盛世,只要不是来取消或者搅乱诗会的官船,似乎并没什么大不了的。
……
日上三竿。
湖畔已经挤满了前来赴会的京城才子佳人。
这个时辰,照往年来说,诗会基本就已经进入了以诗词会友、才子佳人的正题。
可今年……
来往的人群直到此刻都还成群地聚在一起,看那样子,似乎完全没有接到诗会何时开始的通知……
就在湖畔众多才子都翘首以盼的等待着今日诗会开始的同一时间。
位于湖畔中心的一处园林里面。
几个身着雍容,只看一眼就知道身世不俗的年轻人正坐在一处品茗闲聊。
虽说整个过程,他们都在看着外面的人群谈笑风生,可但凡有个人在这里,都能从他们眼中看出那股怎么都遮掩不住的轻蔑跟不屑。
闲聊片刻。
几个华服公子里,忽地有个领头的公子哥,蹙眉问道:
“昨天的请帖到底送到镇西王的别馆没有?别咱们等了这么久,那夯货压根就不过来,那咱们不是白等了么?”
他这一说话,直接打开了场间众人忍了半天的话匣子:
“不会,我今儿一大早就派了人专门盯着别馆的动静,半个时辰前,已经快马传回来消息,咱们那位世子殿下,已经启程过来了。”
“别喊他世子,他算哪门子的殿下,要我说,那就是三代莽夫之家!”
“要不是蒙祖上余荫庇佑,给他们陆家世袭罔替的异姓王爵,他有什么资格,跟我们这群饱读圣贤书的读书人同坐一堂?”
“就是,那狗屁世子,不过是投胎投的好罢了,要不是一出生就生在那群莽夫家里,他还想跟皇室联姻,我呸,狗都不嫁给他!”
“嗐,我倒是知道你们说的都对,只可惜,说得再对又有什么办法,人家就是咱大乾王朝唯一的异姓王唯一的儿子,咱就是再看不惯他,也奈何不了人家,不是么?”
“奈何不了他也得好好恶心恶心他!”
“怎么说?”
“当然是照计划行事,不然的话,咱给那个夯货送请帖做什么?镇西王一族,阖家莽夫,那个劳什子世子,更是打小就不学无术;此番他要是敢来,咱们就好好的当众羞辱他一番,让他明白,什么才是读书人的风雅,什么才是正儿八经的士族风范!!”
“……”
众人商量一阵,眉眼中的得意神色更是无论如何都遮掩不住。
那架势,似乎已经吃定了陆昭就是他们砧板上的鱼肉,可以任他们宰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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