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书阁 > 其它小说 > 细作为妻 > 第 8 章       冰雪佳人

五月初五。
快开席了,御书房里一点动静都没有,小太监急得贴在门上,恨不能变成蝇虫飞进去,看看里面到底在干什么。
“师父,您说圣上跟信国公怎么这么投缘呢?”
“这是你该管的事?”大太监斜瞪一眼。
小太监连忙解释:“这不是御膳房老来催,徒儿担心误了吉时么。”
“你就把心放回肚里去吧,天下都在万岁爷掌中,何况一个小小家宴。”
话音刚落殿门突然打开,徽帝和裴连城一前一后走出来,大太监使个眼色,小太监便飞也似地往御膳房跑,等徽帝二人到达湖心水榭时,热腾腾的佳肴已经全部摆上了桌。
水榭里很热闹,大多是宗亲,还有一些外戚,大家见了徽帝纷纷拜倒,如此便显得裴连城格外突出。
他特意落后徽帝身后两尺远,一进殿还是被人围观了,尤其是那些太太夫人们,目光直接落在他的唇瓣上。
他听见吃吃窃笑,有人悄声议论他的相貌,说他生了一张十分适合亲吻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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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们含羞带怯,偷偷看他一眼,又飞快低下头去,脸颊上升起朵朵红云。
裴连城耳力惊人,盯着湖心簇簇新荷,一字不落地听完了议论,京城还是保守得多,这要是在云宁,他早就被妇人们追着共寝了。
不期然地,他想起了陆寻常,他也有一张薄唇,也是“十分适合接吻”。
他的目光轻轻飘向对面,陆寻常与宋鸢座位相邻,二人都穿着青衫,看起来登对极了。
他只看了一眼就挪开了视线。
突然,荷丛无故晃动起来,众女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湖面浪花朵朵,一支白莲从荷叶中缓缓钻出,莲上一人,白裙飘飘,眉眼如画,仿若仙子。
“快看,是大公主,好一朵出水芙蓉!”
少女轻舒玉臂,跳起时下最时兴的绿腰舞,一阵歌声随之传来,婉转空灵,绕梁不绝,与那优美的舞姿相得益彰,一下就赢得了满堂彩。
舞毕,那莲花似长脚一般,托着大公主一路飘到岸边,另有一女从旁现身,嫣然一笑,和她携手走到徽帝面前。
二人生得一模一样,声音也差不多,并肩立在一起,宛如两支鲜翠欲滴的新荷,又美又嫩,光彩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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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长了副陈家人的好相貌,性子也很开朗大方,见裴连城独坐一隅,小公主陈冰之主动过来伺候,裴连城还未开口,冰之已斟了酒,双手执杯,笑吟吟地递到他面前。
“这是小公主亲手酿的玫瑰露,平日宝贝得很,连她父亲都喝不上,信国公得此殊荣,定要满饮此杯啊。”
陆太后替冰之作解,众人都笑了,还有人打趣:“公爷真是好福气,小公主酒贵手更贵,可从不服侍人的。”
众人又笑,陈冰之羞得抬不起头,双手往前一送,放下酒杯躲到大公主陈雪之身后。
众人起哄,催促裴连城赶紧饮酒,谁都未注意一个粉团子悄然靠近,扯住裴连城的衣袖不让他动杯。
裴连城低眸,面前站着个漂亮的小男娃,五岁上下,穿着小锦袍,戴顶紫金冠,圆眼圆脸圆脑袋,肉嘟嘟的十分可爱。
“裴哥哥,我还未喝过二姐姐的酒,你能让我尝尝吗?”
裴连城婉拒:“殿下太小,不能饮酒。”
“那不算酒,我见两位姐姐喝过,一点儿都不上头,不信你让我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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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连城仍不允,豫王伸出一根手指,奶声奶气地商量:“闻一口总行吧。”
众人大乐,都来做说客,裴连城不动声色,执起酒杯递过去,果见小人儿面露喜色,圆眼珠子滴溜直转,像两尾狡黠的小鱼。
他端起酒杯嗅了又嗅,陶醉之情溢于言表,小半岁的郑王见了也要来闻,才刚凑近便掉出一口涎水,不偏不倚地落进酒杯之中。
“哎呀,你把二姐姐的玫瑰露都糟蹋了。”豫王不住惊呼。
郑王茫然抬头,恰好看见陈冰之以手掩鼻一脸嫌弃,当下就火了,豫王子凭母贵就算了,凭什么洗脚婢生的也敢给他气受?
“哇——”他扯着喉咙放声大哭,如愿所偿地得到所有人的关注,就连陈雪之都来哄他了。
“慧郎别哭,鸢姐姐最会哄人了,你哥哥就是被她哄大的,让她跳支舞给你看好不好?”
一听说平日只陪豫王的宋鸢要给自己跳舞,郑王高兴得手舞足蹈,含泪应道:“鸢姐姐香香,要看鸢姐姐跳舞。”
众人心中对陈雪之叹服不已,不愧是徽帝亲生,祸水东引这招用得真是传神,表面上是让宋鸢献舞,其实就是想让她出丑,堂堂皇帝继女,干的却是伴当之事,舞跳得越好越贻笑大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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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贻笑裴连城。
众人翘首以盼,目中难掩兴奋,裴连城也放下酒杯,幽幽望了过来。
“跳舞有什么意思,慧郎是男儿,将来要当大英雄,还是抓“老鼠”吧。”
宋鸢蹲下身,替郑王擦净嘴角,与对待豫王别无二致,谈笑间一只活灵活现的布老鼠出现在她白皙的掌心。
“小老鼠,会跳舞,吱吱吱,见了猫儿直打鼓。”
郑王从未听过这样的夸奖,拿着小老鼠到雪之面前献宝,雪之气得脸都绿了,还要笑着夸赞布老鼠好看。
她属鼠,刚又献了舞,与这童谣全对上了,不是骂她还能骂谁?
那些看热闹的也都听出门道,知道宋鸢不好惹,终于歇了幸灾乐祸之心,低头老老实实吃起酒来。
郑王又走到豫王面前显摆,豫王撇撇嘴,说是自己玩剩的,郑王一听再次扁起了嘴。陈冰之逮着机会哄他:“慧郎方才不是想闻玫瑰露么,让鸢姐姐倒一杯,只让慧郎一个人闻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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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慧郎闻过的玫瑰露该怎么办呢?”
“裴哥哥喝!”
“慧郎真乖。”
冰之捧着装酒的琉璃玉壶,忐忑地看着郑王强拉宋鸢到裴连城跟前,一开始她还担心裴连城为宋鸢皮相所惑,会对她有所不同,结果人家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她心里既高兴又失落,父亲说今天是她和孪生姐姐的专场,不管她们用什么办法,只要能让裴连城认同,就将她们一同嫁去裴家,谁知这男人比冰还冷,又不解风情,既然她们落不着好,某人也别想独善其身。
宋鸢往桌上一瞟:“好事成双,二公主何不把配套的那只琉璃玉盏也拿出来?”
陈冰之陡然红了脸,觑觑裴连城,低声吩咐丫鬟去取玉盏,不多时丫鬟将东西取来,冰之羞答答接过,眼睛不住往裴连城身上瞟,只等着宋鸢被他拒绝出丑。
宋鸢将酒倒进琉璃盏中,先让郑王闻香,郑王凑近一看,发现那盏里竟闪烁着五彩霞光,时明时暗,时圆时方,像个神奇的万花筒。他想将霞光掬在手中,却听“咣当”一声琉璃玉盏被他失手打翻,滚到地上跌成了一堆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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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之尚未回神,他已扯着嗓子嚎啕大哭:“呜呜呜……,慧郎闯祸了,二姐姐更讨厌我了。”
冰之被他说得面红耳赤,雪之见状要来解围,徽帝摆摆手,安慰道:“慧郎莫哭,裴哥哥是你姐夫,二姐姐不会怪你的。”
这一声“姐夫”犹如平地惊雷,不仅成功止住小儿啼哭,还在殿中掀起阵阵醋浪,贵女们又羡又妒,雪之呆呆站在原地,下嘴唇都快咬破了。
众人纷纷向冰之道喜,冰之羞得避到柱子后面,露出半张绯红脸庞,别提多娇艳了,谁料徽帝凤目一瞪,没好气道:“你们瞎起什么哄,我说的是阿鸢,她早就许配给连城了,别说你们不知道。”
众人默然,他们还以为裴连城今天是来退亲的呢,没想到还是要娶宋鸢,早这样还不如当初直接娶了,白白耽误人家三年。
裴连城也不反驳,默默喝着酒,一副事不关己,徽帝笑眯眯地与几位老王爷高谈阔论,觥筹交错,至夜方休。
徽帝被人抬回关雎殿,单贵妃绞了帕子替他擦拭,他突然睁眼,一个翻身将单贵妃压在榻上,埋在她颈间轻嗅。
单贵妃咯咯娇笑道:“恭喜万岁得偿所愿。”
徽帝枕在她肩头,声音有些低沉:“小机灵鬼,慧郎要是你生的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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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贵妃又笑:“那万岁怎么还不高兴?”
“心里没底呀,那小子只字不提退亲之事,也不反驳我的话,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他会不会看上阿鸢了?”
“不可能,阿鸢与阿寻在清凉寺“幽会”,他可是亲眼目睹的。”
“那他打的什么主意?”
“谁知道呢,反正我心里不踏实,想着将老大老二一并嫁过去帮衬,谁知那两个东西竟如此不争气。”
“不怪人家挑剔,大公主自私自利,为了出风头让宫人栖身冰冷水底;二公主心胸狭隘,连幼弟都不能包容,这二人要是去了信国公府只怕鸡犬难宁。”
“说来说去,还是得阿鸢出马,要不是为了千秋大业,我真不想便宜姓裴的。”